從一旁的石婷的角度，能夠將一切看得更加清晰。

陳古進入水廠區就讓所有的幫派分子瞬間陷入沉眠，這對于現在還只是第二能級的她來說，簡直強大到不可思議。

甚至讓石婷身不由己的想起了那些古老傳說中的“惡魔”。

然后突然那塊石頭被丟了出來，并且爆炸了——石婷當時的第一反應是完了！

就連阿爾法小組在這樣的爆炸下也毫無反抗之力……然后這樣的爆炸就被陳古隨手一握，就消失了！

而接下來陳古將對方的多態特工限制在兩種狀態之前——這樣的手段太高明了，高明到石婷的段位，根本看不明白到底有多牛逼，于是反而無感。

等到陳古忽然消失，彌爾格蕾這個她一直不怎么注意的女孩，突然一把將一個人憑空拽了出來，然后那人身上分明泛著強大職業者的能量波動，卻一直乖乖跪在彌爾格蕾面前，石婷的腦子已經有些不夠用了：原來陳隊長身邊隨便一個人，都這樣強大嗎？

顯然，單純的石婷將兩者之間的從屬關系搞錯了。

彌爾格蕾解決了陳古留給她的小問題，就要跟著過去，耳邊卻聽到陳古的聲音：“你保護石婷，這些廢物我可以解決。”

彌爾格蕾微微一笑，留了下來。

陳古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古老的幽靈，突兀的出現在某個地方，然后飄蕩一下，留下幾道已經淡的不可察覺的能量漣漪，隨后再次消失，緊跟著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幾乎每一次閃現，都會有一個職業者落網。

等到所有的職業者都已經倒下，陳古再出現在一個房間門外，然后輕輕敲響了房門。

房間內，只剩下了梵米爾一個人。他沒有跑，因為他知道自己一個普通人，根本跑不掉。

此時的梵米爾，比起之前手握最后一枚靈魂炸彈時候的自信，已經完全不同。他臉色蒼白，渾身微微顫抖，眼睛中充滿了絕望。

無論是他還是郭道謙，都算不上靈戒團的狂信者。

他們最初被靈戒團的宗旨所吸引，郭道謙是一個典型的功利者，一旦發現靈戒團其實并不如想象中那樣“強大”，他立刻放棄了所謂的“信仰”，馬上著手為自己爭取利益和保證。

而梵米爾則是一個投機者。

靈戒團能夠幫助他聚斂財富、擴張人脈、增強實力的時候，他當然擁護支持，可是靈戒團倒了，那當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了。

敲門聲響起，梵米爾直到最后的時刻已經到來，險些崩潰了，但很快還是開始自我安慰：“我是著名的學者，我掌握著許多靈戒團的情報，只要我合作，他們不會把我怎么樣的……”

不等梵米爾允許，敲門者已經推門走了進來。

梵米爾看到對方的時候，顯得十分錯愕，愣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是你……”

陳古微微一笑：“是我，很意外吧？”

梵米爾臉色一變，連忙說道：“我投降！你們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招供……”

然后他就說不下去了。

陳古已經用思維遙控控制住了他。以第七能級的實力，對一個普通人施展這種技能，實在不要太輕松。

控制住了梵米爾之后，陳古開始查看他的記憶。

這種事情如果利用現代科技來做，結果就是雖然可以讀取記憶，但是梵米爾必定腦死亡。

但是陳古來做，卻要溫和許多。

他在梵米爾汪洋大海一般的記憶之中查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了靈魂工程的相關記憶，然后順著這些關聯，一直查找下去。

“找到了。”

有一部分關于原主的記憶。

在梵米爾的計劃中，靈魂工程的終極目標是找到一種可以讓精神體長久存在于現實世界的“能量狀態”。

所以靈魂囚禁這個刑罰，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靈魂工程服務的。不過靈戒團存在的歷史很悠久，同樣的靈魂工程的時間也很長。梵米爾已經是第三任的負責人了。

前面兩位都已經去世。

最初籌劃推動靈魂囚禁這一刑罰，靈戒團的目的是希望能夠有更多的靈魂囚禁囚犯，以便于他們暗中進行研究。

可是后來靈魂囚禁的技術也沒有突破，這一刑罰價格居高不下，自始至終只有三個囚犯。

而在這一過程中，梵米爾私心嚴重，只想著中飽私囊，其實并沒有真的很專心的去研究靈魂工程。

武兆蔭市第二監獄一直有私自放出重刑犯，卻“接活”掙錢的生意，他們自有一套手段保證不會泄密，同時保證囚犯干完活兒之后，不能趁機逃走。

這一項營生利潤頗豐。

梵米爾看了眼饞，于是弄出了一個容積實驗的說辭，利用靈魂囚禁的犯人軀體作為“容器”，先把容器內的靈魂取出來，然后將其他人的靈魂，也就是整個記憶，植入到容器中，在這一過程中，獲得龐大的實驗數據。

而原主的身體作為容器，容納了新的靈魂之后，就會被作為“清理者”派出去執行那些任務。

其實做的還是和那些囚犯一樣的工作。

酬勞就歸容積實驗項目所有——最后都落入了梵米爾的腰包。

而他們用來做實驗的靈魂，都是資深的戰士、職業殺手，或者本身就是殺人狂。

梵米爾通過這一“實驗”，收集了大量所謂的“數據”，弄了一份別人都看不懂的報告，就把不是專業領域的郭道謙等一眾靈戒團的人糊弄過去了，其實整個實驗，對于靈魂工程幾乎沒有什么幫助。

梵米爾看到陳古的一瞬間失神，是因為他其實很清楚，當初的容積實驗一開始，將原主的“靈魂”抽取出來，就出了問題。第一次實驗結束，將原主的靈魂重新注入回去，隨后檢測到原主的腦電波紊亂……原主那個時候應該已經死了。

不過梵米爾不在乎，反正不影響他繼續進行實驗掙錢。

原主被釋放，梵米爾覺得就算是解除了靈魂囚禁，原主也是個腦死亡的植物人，根本不會泄露機密，就沒有多加關注。

結果陳古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他面前！

陳古忍不住暗中冷哼一聲，心中大部分疑惑已經解開，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自己到底是怎么過來的，《四百人的過往》又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

關于這些，梵米爾的記憶中卻沒有答案，他對這些也一無所知。

“這個自以為是的蠢貨！”陳古忍不住又暗罵了一聲。

想了想，陳古決定認真梳理一下這一部分記憶，希望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從原主被靈魂囚禁在武兆蔭市第二監獄開始關押，到開始容積實驗，中間大約是七年時間。

這三年內，梵米爾一共只對原主進行了三次有關靈魂工程的實驗，不過都是小實驗，類似于應激反應之類。

對原主應該不會造成什么影響，而且那個時候原主還沒死，自己也不可能是在那個時候過來鳩占鵲巢。

七年時間，就裝模作樣的過來做了三次小實驗……可見梵米爾對于這種不能賺錢的實驗，真的是毫不在意，只是為了應付靈戒團。

等到他發現可以利用原主掙錢，就弄出了容積實驗，一共進行了整整六十八次實驗！

根據梵米爾的記憶，從這六十八次任務中，一共獲得了約么三千萬星盾的收益！

陳古感覺有些頭大，只能一次次的梳理這些任務。

在這些任務執行的過程中，同一個“靈魂”最多只能使用五次。每一次重新注入“容器”，都會讓“靈魂”有所衰減，會損失一些記憶。

梵米爾的實驗，和21號不同，21號是直接轉化為數字生命，而梵米爾的實驗，是將一道“靈魂”從原本的軀體中，直接注入原主的身軀。

五次之后，靈魂已經衰減到無法使用，第六次注入原主的身體后，就好像一個失憶的人，只能維持基本的生存。以往殺人的技能已經全部遺忘。

梵米爾想要將記憶存儲在電子設備中——但是這跟靈魂工程的宗旨有所違背，涉及到數字生命的領域，這個領域在靈戒團中另外有人研究，梵米爾不能插手。

一番篩選下來，陳古一無所獲。

梵米爾在陳古的控制下，呆滯的站在原地，外面傳來了彌爾格雷的聲音：“找到梵米爾了嗎？”

陳古知道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陳古心念一動，梵米爾立刻口歪眼斜癱倒在了地上，他的整個記憶已經被陳古徹底破壞。

“好了。”

陳古拖著已經變成植物人的梵米爾走了出去，將梵米爾丟給石婷：“其他的職業者都被制服了，讓特勤組進來，將他們帶走。”

然后，陳古不再管別的事情，帶著彌爾格蕾走了。

接下來，是九湖星分局的特勤們“大顯神通”的時候，他們如狼似虎的沖進來，將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職業者們全部帶走，同時將被關押的阿爾法小組營救出來。

分局長已經親自趕到了水廠區外面，惱火的下令：“將誠毅和給我連根拔起！”

九湖星的執法機關的確沒有深入到水廠區的核心地帶，但是要說他們對水廠區內的勢力劃分一無所知，那是不可能的。

庇護梵米爾的匪幫是水廠區最大的幫派之一誠毅和。分局長不敢將整個水廠區一掃而空，那會得罪這些幫派背后的勢力。

但是阿爾法小組差點全軍覆沒，分局長泥菩薩也有幾分土性，惱火之下要用誠毅和來開刀立威。

“是！”行動組的一位大組長立刻領命，帶著全副武裝的行動組成員殺了進去。

這些事情陳古不關心，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會恥笑分局長而已。

陳古帶著彌爾格蕾回到了安全屋，彌爾格蕾一路上什么也沒問，陳古安靜地坐著，腦海中還在不斷回憶著容積實驗的過程，想要找到蛛絲馬跡。

半個多小時之后，石婷來了：“陳隊長，分局讓派我來問一下，靈戒團的那些人，主要是梵米爾，是就地關押審訊，還是直接押往總局？”

分局長可不敢擅自處置。

陳古想了想：“送往總局吧。”

石婷還有些話想說，但是安奉來了。

等石婷告辭離去，安奉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師弟，校長已經回去了。另外今天參與你晉升儀式的所有人，我親自進行了記憶切除……”

然后看了陳古一眼，說道：“要不……你來對我進行一次記憶切除？”

陳古有些莫名其妙：“不必了。”

彌爾格蕾在一旁暗暗冷笑，校長真是個老狐貍。

在九湖星的事情解決了，陳古準備返回總局。臨走之前，他接到了彩虹的電話：“九湖星那個分局長……叫什么來著？”

陳古也不記得分局長的名字：“怎么了？”

“是個廢物，怎么處理？你有什么意見？”

陳古毫不猶豫：“撤了吧。”

“好。”

堂堂一顆星球的秘安局分局長，在九湖星上絕對是巨頭人物，命運卻在三言兩語之間就決定了。

旅途漫長無聊，彌爾格蕾不用一直盯著陳古，恢復了一些超級生命的生活狀態。

這種生活狀態呢，從陳古的視角來看，就像是母星時代傳說中的……巨龍。

因為過于強大、同時生命漫長，所以大部分時間，這種強大的生命都是趴在自己的洞穴里無所事事的打盹。

當然了，如果洞**有堆積如山的寶物，那就更怯意了。

對標彌爾格蕾，這家伙好像真有一大堆寶藏！

陳古甚至想問一問她，會不會是巨龍一類的超級生命。不過又想起來自己上次猜測她是恐蟲側的超級生命，她好像說過是類人側的。

最重要是當時她很憤怒，險些揍了自己，畢竟很危險。

陳古不去管彌爾格蕾了，繼續篩查梵米爾的記憶。

梵米爾他們就關押在底層船艙的牢房里，九湖星分局派了最精銳的阿爾法小組負責協助押送。

陳古他們離開之前，分局長被撤職的命令已經下達了，新任的分局長立刻登門拜托陳古，把阿爾法小組帶走吧。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整合整個分局，前任局長最信任的精銳小隊留在九湖星的話……會讓對他有所妨礙。

陳古又將那些任務仔仔細細的想了一遍，然后忽然意識到一點：自己其實根本不需要反復的整理這樣龐大的記憶。

按照梵米爾的記憶，原主在第一次容積實驗的過程中，在靈魂意義上就已經“死亡”了。

這種死亡的意思是，將原主的記憶灌注回身軀的時候，記憶破碎了。

這個時候如果喚醒原主，多半就是一個植物人。如果當時就利用先進的科技治療，可能還有希望康復。

可是梵米爾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停下來治療一個靈魂囚禁的犯人？

當然是繼續搞錢了！

陳古占據了這具身體，也接收了原主破碎的記憶，所以他記得原主的一些事情，也遺忘了一些。

這是一個關鍵，說明陳古很可能就是容量計劃最后一次任務之后，進入原主身軀的。

因為在這個計劃以原主的身軀為硬件，反復“讀寫”靈魂的時候，會損傷這具身體內的靈魂。

如果陳古是在之前的任務中，任何一個時間點進入原主的身軀，根本等不到蘇醒，他就會在下一次任務開始之前的“讀寫”新的靈魂的時候，和原主的靈魂一樣破碎了。

只能是恰好進入這具身軀，來不及進行下一次任務，然后陳繼先立功了，“陳古”被釋放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陳古立刻重點審視起最后一次任務。

最后一次任務的時候，所使用的靈魂是梵米爾從某個黑市上買來的一個強大雇傭兵。

雇傭兵在最后的戰斗中，被炸得只剩下了一顆大腦……

是真的只有大腦了，連腦殼、面皮什么的都沒有了。并且大腦也受到了一定的損傷，但是有關記憶的部分完好。

這顆大腦被保存在簡陋的維生罐中，作為一種特殊的收藏品拍賣，價格很便宜。

那一次任務，已經是梵米爾第三次使用這一道“靈魂”，最多再有兩次，這一道靈魂就廢了。

任務的內容并不復雜，是一位私立大學圖書館的館長。

這個“活兒”是郭道謙接的，梵米爾只負責干活收錢——當然對靈戒團的說法是，科研！

這樣一位在當地德高望重的老人，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為什么會被人買兇殺害，梵米爾根本不在乎。

真正的深入、認真分析這一次任務，陳古才發現梵米爾對這些任務的過程記憶其實并不詳盡。

執行任務的時候“陳古”身上帶著各種袖珍監控設備，畢竟名義上還要收集數據。

但是梵米爾對這些數據其實并不在意，只要完成任務收到錢就好了。

所以對于任務具體細節，很多時候梵米爾的記憶都很模糊。

“很可能就是這一次任務中出現了某些小意外，不過梵米爾記不清楚了。”陳古揣測著：“還要問一問郭道謙，這個任務是他接的。”

“另外要想辦法再查一查關于靈魂工程，梵米爾有沒有進行數據備份。”

陳古立即聯絡了石婷，讓她去搜查一下梵米爾的研究所。

靈魂工程在武兆蔭市第二監獄的一切數據，都被他們趁著真知罪解救隗姜祁的過程銷毀了。

梵米爾在九湖星上的研究所早已經被查封，石婷接到了陳古的電話不敢怠慢，立刻驅車趕了過去。

最接近分局動蕩，曾經的分局長已經被撤職并且限制行動，后續很可能會追究他失職的罪行。

而這一切的源頭，分局里都在傳說是因為陳古對他不滿。

陳古交代的靈戒團的案子，居然拖拖拉拉不認真查辦？那就就查辦你！

石婷認認真真的檢查了一圈，花了四五個小時，在陳古和彌爾格蕾降落在首都星之后，才打來電話報告：“我請內勤組的黑客攻破了梵米爾研究所的全部量子超腦，仔細檢索了全部的文件。

關于靈魂工程的確有一些資料的備份，不過武兆蔭市的部分卻沒有了。”

陳古對這個結果說實話并不太感到意外。

梵米爾在武兆蔭市第二監獄所謂的“研究”，其實就是為了貪污。只要有機會，當然是盡可能地銷毀這些證據。

“我知道了，謝謝你。”陳古道了謝，然后掛斷了電話。

他們身后，阿爾法小組押送著梵米爾一群人跟著下了飛船。梵米爾雙眼緊閉，被限制在一臺移動維生儀器中。

陳古暗自搖了搖頭，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清楚，梵米爾的記憶已經徹底混亂，就算是他也沒辦法再從梵米爾的大腦里再獲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陳古認為就算是梵米爾一切正常，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來還要跟郭道謙認真談一談。然后去那座私立大學調查一下。”

楚箏和喬瑟夫在航空港外面迎接，他倆身后是一只全副武裝的行動組。

“教官！”

“陳哥！”

兩人開心的迎上來，陳古微笑詢問：“局里這段時間有什么事情嗎？”

“一切如常。”

路上陳古利用自己的權限查閱了總局內的文件，發現郭道謙他們還在帝江星關押，于是又利用自己的權限發送了一份文件，讓武兆蔭市分局將郭道謙押送到首都醒來審訊。

陳古也很清楚，自己所做的著一切，有心人只要調查都會發現一些破綻。但陳古可以解釋：畢竟和自身有關，想要弄清楚真相情有可原。

這個案子從一開始，阿薇洛婭和陳繼先就知道跟自己有關，卻還是交給了自己，就說明他們不會去計較自己的這些“小動作”。

不過陳古還是很謹慎，露出的“破綻”僅限于此了。

那座私立大學云京高校以及圖書館的事情，陳古沒有泄露出來，只是默默的記在了心里，盡快找機會過去一趟。

剛到了總局大廈，陳古的私人賬戶上，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卻是巨獸聯盟發來的：

本賽季全明星賽，將會在云京星舉行，誠邀正義鐵拳陳古閣下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