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娘子

第四百零一章 倫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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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第四百零一章倫珠忠漓說道:“既如此,明日就再添些。”

掌柜的又說道:“有位來買茶點的姑娘,我似乎在簽契書的時候見過,只不過那時,她是男裝打扮。”

忠漓想了一番,“你是說,她是現在當家的派來的?”

掌柜的說道:“我派了人去亭長處悄悄看過,似乎有貴客的樣子。”

忠漓下意識地想到那日在樓上看到的,頭戴藩籬,騎在馬上的鵝黃色身影。是她么?貴客?當家的女公子?

忠漓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中的扇子,就連忠源進來都沒有發現,“發什么呆呢?”

忠漓抬頭,仍是一臉茫然,忠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這里的事都已辦妥,我要回莊子上了,你呢?”

忠漓說道:“我也準備回去了。”

忠源笑道:“回京么?”

忠漓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味,卻無心去接他的話,“巡店,我覺得自己仍有欠缺,仍需謙恭地學習。”

忠源笑得更開心,“好,為兄就祝你早日學有所成,成為一代商界巨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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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漓終是沒忍住,回了句,“那為弟也祝六兄早日覓得佳偶,結成良緣。”

忠源坦然接道:“承你吉言。”

若舒此時也終于等來了忠淇的回信。

信拿到了,可要如何給秦道川呢?就這樣給他,與自己親口告訴他有什么不同?最后想了個點子。

晚飯后,夜深人靜,若舒覺得此時正好合適,就算他反應強烈,也有發泄的空間。

于是,將信遞到他跟前,“今日收到忠淇送來的一些東西,里面附了這信,上面居然寫著父親親啟。”

秦道川見她表情凝重,皺了皺眉,沒接,卻問道:“哪底何事?你說也是一樣。”

若舒反問道:“我覺得這次回來,你似乎對我不一樣了?”

秦道川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信,撕開信封,里面應該還附帶了一封長公主的親筆信,封面用土蕃語寫了行字,旁邊寫道:母妃親啟。一樣用紅漆封了口。秦道川見了,眉頭頓時皺得鐵緊。

若舒坐在他對面,用雙手撐著下巴,仔細地打量著他的反應。只見他先是看了長公主信封上的字,慢慢放下后,才開始看忠淇的信。眉頭依舊皺得鐵緊,看完之后,抬眼看若舒的時候,若舒竟能從他眼睛里看到一絲寒光。

“你知道多久了?”語氣也極為冰涼。

若舒是早就打好腹稿的,“知道什么?”

秦道川明顯咬了咬后牙槽,都能聽到牙齒相撞的聲音,“你知道多久了?”重復的問題,若舒卻打算一裝到底,“信我能看嗎?”

秦道川鼻子里冷哼一聲,看她的眼光依舊沒變,卻將信往她這邊推了一下。

若舒拿起,草草看了一遍,忠淇將經過寫得極為簡單,大段的篇幅都在賠罪。若舒不得不睜大眼睛,驚嘆地說道:“他娶了長公主?”

秦道川將相將疑地看著她,“早在他說娶了一位異族女子時,我就應該想到才是。”

若舒卻好奇地問道:“長公主長得像異族女子么?”因為是真的疑問在胸,所以表情十分自然。

秦道川臉色稍稍轉暖,“其實她比較肖像皇上,但是頭發和身形卻似貴妃。”說完,又添了句,“眼睛也似貴妃。”

若舒只遠遠看過貴妃格桑曲珍,心里只有個大概的記憶。“長得漂亮嗎?”若舒又問了一句。

秦道川又皺起了眉頭,現在是問這種事的時候么?卻還是老實地回答道:“不如東方大陸女子秀氣精致,但也算是個美人。”

若舒似松了口氣,“那就好,忠淇也不算太委屈。”

秦道川接道:“他當然不委屈,這些年還不知多得意。”

若舒自然要替忠淇辯解,“他自小老實,多半是長公主主動的。”

秦道川說道:“太老實,也該有些分寸,這種事,是他能做的么?”

若舒接道:“也是,悄摸摸的,連父母都不如實稟告。”

秦道川掃了她一眼,“當時你可是在外面逍遙著呢。”

若舒立馬接道:“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被長公主要協著,又不敢驚擾你養傷。”

秦道川說道:“可他卻瞞到至今。”

若舒說道:“可能本來是想與長公主在北地長居到老吧,現在聽到你當了亞父,怕你難為,才實話實說的。”

秦道川盯著她,“夫人今日難得的寬宏大量,為夫還真是不太習慣。”

若舒說道:“米都已經煮成糊糊了,還能怎樣?”

秦道川長嘆了口氣,獨自發起呆來。

若舒也沒再打擾他,現在的他,需要的是安靜。

坐了一會,覺得無聊,拿起長公主那封信左看右看,上面的吐蕃字,她一個也不認識。

“要不我們打開來看看吧,看她與自己的母親會說些什么?”若舒的話一出口,秦道川立馬就同意了,拿過她手里的信,順手就撕開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也許能從她的信里,看出些端倪來。”說完的時候,信已經抽了出來。

上面都是用吐蕃語寫的,秦道川說道:“我念給你聽吧。”

若舒連忙點了點頭,秦道川拿著信說道:“母妃在上,不孝女倫珠一別數年,再未向母妃問安,還望母妃寬恕女兒。女兒在第二年便嫁予了秦忠淇為妻,他為人極好,也待我極好,如今已有二子一女,長得活潑聰慧,尤其長女婉茹,不過五歲,尤像母妃;次子盛珪四歲,三子盛瑎二歲,皆隨了我與忠淇,比同齡之人高出許多。

當年母妃讓女兒遠遁,可女兒又能去哪。母妃讓女兒定要尋個好兒郎,女兒在落魂坡落難之時,為忠淇所救,我化名藍月藏在村落之中,不時派人前來照看。女兒第一次說要嫁他,他不肯,說有違天道,只答應待他能離開北地時,便帶我一起離開,東方大陸隨便哪里都可容身,他的私財皆可贈我,女兒不肯,因為女兒異于常人,不能在境內露面。女兒第二次說要嫁他,他還是不肯,說他母親已然不在,他不能讓身有重疾的父親為難,若他日能離開北地,他愿護送我去吐蕃、西夏,更遠的地方都好,在那里皆是與我一樣的人,再不用有顧慮。女兒第三次說要嫁他,萬幸他同意了,莫非他答應,女兒如今已不知身在何方。

紙短情長,母妃萬萬保重身體,來日若有機會,女兒和夫君,定然帶著兒女前來看您。

不孝女倫珠攜夫及子叩首。”

寫的都是些家長里短,卻將她嫁給忠淇的前因后果交代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