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引

第047章:落淚

“芷兒,我們永遠留在梅苑,可好?”良久,季逍遙溫和的語氣在她的耳邊淡淡道。恍若是在問她,又恍若在問自己。

莫千紫沒有過多的思索,本能的答道:“好!”

這,也是她內心深處的期許!

季逍遙輕輕磨蹭著她秀發的手指一頓,眸光凝視著她埋在自己懷里的側臉。她,答應了!

好看的薄唇微微勾起,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好了,你躺著,給你熬的梅花羹應該差不多了!”

莫千紫聽話的靠坐在床榻上,笑看著他走出房間,向廚房的方向走去。或許,她并沒有意識到她剛剛的回答,已經為季逍遙做了一個堅定的選擇!

季逍遙做的梅花羹是她最愛喝的,自然比龍軒轅軍營里的梅花羹好喝很多。即便,她也熟悉那樣的味道。

看著她把一碗梅花羹喝完,季逍遙再次試探的詢問:“芷兒,那龍軒轅身上的失魂散……”

“已解!”簡單的兩個字,她根本就不想提起龍軒轅,特別是這個時候。這僅有的,屬于她和季逍遙兩個人的時光。

已解?失魂散居然能解,季逍遙自然驚訝。同時,心底卻有著強烈的失落!

“那么……后日……”

“云龍的迎親儀仗隊已經趕往安齊,和親不會變,安齊也不會有危險。”莫千紫輕聲道,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遙哥哥,我們不要說這個好嗎?芷兒還想喝梅花羹!”

她把手里的空碗遞給他,對著他浮出一個狀似輕松燦爛的笑容。她希望,也可以看見季逍遙臉上的笑容。

季逍遙愣愣的站在原地,恍若沒有聽見她后面的話一般,眉頭深鎖,臉色凝重。

“遙哥哥……”她輕喚他一聲,他依然沒有反應,完全在自己的苦思之中。

他心中有事,多半還是因為她和親云龍一事。她知道,她心理有多難受,他的心中也同樣難受。只是,他們都要裝著一副無事的樣子,不想讓對方擔心。

她從床榻起身,上前抱住了她,不無傷感道:“遙哥哥,不要這樣,好嗎?”

季逍遙微微一驚,從思慮中回過神來。剛剛還神色凝重的臉上,浮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呃……我沒事!對了,你還要喝梅花羹是嗎?我去給你盛!”

說著,他快步走了出去。

看著季逍遙匆忙離開的背影,她的心中像被什么抽了一般,痛!遙哥哥,對不起,對不起……

淚水不自禁的滑落,落在唇邊,她抿了一下,咸、澀,和她此刻的心情一樣!

季逍遙端著梅花羹再次走來,她急忙用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依舊淡淡的笑著:“遙哥哥,你也吃!”

她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喂向他的嘴邊。他笑望著她,張口將梅花羹喝下。

“好甜……”

他輕輕溢出兩個字,聲音里卻全是哽咽。有淚水滑落,跌落在莫千紫端著的那碗梅花羹里面!

兩人都同時一滯,臉上的笑容再也無法維持。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季逍遙落淚,原來,他也會流淚哭泣!莫不是到了極度傷心處,怎么會抑制不住眼里的淚水。

季逍遙隨即背過身去,他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哭了。無論是多么傷心的時刻,他都從來不會落淚的。可是,他居然會在她的面前……生平第一次,落淚。

他怎么可以讓她看見他的軟弱,他是她的遙哥哥,他還要好好的保護她!

“芷兒!”轉過身來,臉上再次浮出好看的笑容來,只是那看似充滿笑意的雙眸,卻罩著一層濃濃的水霧。他再次道:“好甜,真的好甜!”

莫千紫極力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可是怎么都自然不起來。她的語氣里同樣充滿了哽咽:“當然,芷兒最喜歡甜羹,遙哥哥這梅花羹當然甜了!”

低頭,她默默的喝著那碗梅花羹,不敢再出聲。她怕她會像他一樣,只要一說話,淚水會憋不住滴落下來。

他們都不再吭聲,溢滿梅香的梅苑顯得格外的寧靜,恍若能夠聽見梅花飄落地面的聲音。這讓她想起了剛剛的那個夢,那片姹紫嫣紅的絕美花海。

季逍遙也看向了窗外的梅林,他抬步走出去,亦如多年來的習慣,拔劍飛舞起來。

冷風徐徐,梅香陣陣,片片梅花隨著他優雅英挺的身姿飛旋、飄舞。此情此景,是那般的熟悉,又多了些凄寒。還有……不曾有的戾氣!

看著季逍遙舞劍的身影,莫千紫的心中有著害怕。她一直堅信,只要安齊不滅,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改變。可是,她為了安齊,不得不放棄和季逍遙的感情。

她嫁給龍軒轅,即便是安齊沒有滅亡,季逍遙真的不會變嗎?

他是一個如此溫暖而美好的男子,從她第一眼看見他,就認定了他!她害怕,他會變成書中所寫的逍遙宮主,變成那樣一個卑劣無恥之人。而此刻的他,身上明顯多了一股戾氣!

不,不會的!她在想什么?

只要有她莫千紫,她就絕對不會讓他成為逍遙宮主!

她拿起桌子上的青鸞劍,向梅林走去。她沒有帶劍的習慣,這青鸞劍應該是季逍遙隨身替她帶著的。拔出青鸞,她跟著他一起舞起來!

雖然她沒有內力,但是有了青鸞劍在手,每一招每一式也有了一絲威力。憑著對劍法的熟練,也能夠和他完美的配合。也許,舞劍也需要心靈的契合,他們就像是成對的雙影,完美無缺。

舞得累了,季逍遙取出了腰間的白玉長笛,緩緩吹奏起來。她也收回了青鸞劍,圍著他輕盈的舞蹈……

這一日,他們恍若真的回到了以往的平靜快樂。只是,她沒有在季逍遙臉上看見以往輕松愉悅的笑容。即便是笑,也是那樣的僵硬苦澀!甚至,他不敢抬眸正視她,他害怕流露心中的悲傷!

晚膳準備得相當豐富,她做了季逍遙所有愛吃的菜肴,擺滿了一桌子。她怕,再也沒有機會給他做吃的。

看著那滿滿的一桌子菜肴,季逍遙默默的吃著。他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卻一句話沒說。一整天時間,除了早晨時,他幾乎沒有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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