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染

第六十八章:于香丘慕春

“自然。”楚子染微笑著回道。

“哥哥,如果你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問阿染,阿染很厲害的,飽讀詩書,足智多謀,尤其擅長音律和修煉。阿染,你有什么問題也可以問哥哥,我哥哥也很厲害的,他對于熟讀各家經典,對詩文和歷史也有頗多了解。”

楚子染:“好。”

“哥哥初來槿郡主府,想必有諸多不適,如果發現哥哥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阿染你可以適當安慰一下。”

“好。”楚子染依舊微笑。

楚子染這么乖巧自覺,秋槿涼被激起了玩心。

她突然湊近了,用氣音撩撥道:“阿染要是有什么問題,也可以直接找我,不必忍著,我很樂意……幫你、解、決。”

楚子染眨了眨眼。

“那……殿下想要怎么解決?”他曖昧不明地問道。

“這……當然是……動口動手啦。”秋槿涼促狹地看著他。

楚子染輕笑一聲,不再說話。

秋槿涼很滿意他的表現。

馬車內的氣氛也多了一些溫情。

稍微舒緩了一下氣氛,秋槿涼接著說道:“哥哥要是覺得跟阿染關系生疏,一些事情不方便開口,也可以直接找我。要是哥哥受了什么委屈,我會幫哥哥討回來的。”

秋槿涼也曾經寄人籬下過,當然知道寄人籬下是什么滋味。

縱是主人家再好,也還是會擔驚受怕,生怕麻煩了人家或者惹主人家不開心——怕他們就會把你驅逐出去,然后你又成了無家可歸的人;怕做了什么麻煩事辜負了主人家的一片好意。

說到底,槿郡主府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秋槿涼。楚子染只不過是充其量為臠寵的角色,而秋謹言說到底也不過是暫時長住于此的賓客,槿郡主府不算他們的家。

但是秋槿涼之前就表示過,楚子染可以把槿郡主府當家。對于秋謹言,也是同樣如此的。

“哥哥在這里不必拘束,哥哥可以把這里當成自己家。”

“槿郡主府雖不比雍親王府恢宏大氣,財政有時候也左支右絀,但里面的人都挺好的,皆是良善之輩。”

至少凌落、凌煙、凌鈺她們都是良善之輩。凌城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是心地也還算善良。

唯一跟良善沾不上邊的,只有某個披著皮的人。

但是他一直表現得溫潤,如同春風一樣和煦,讓人感覺很舒服。

至于心里……誰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情緒呢?

他一向藏得很深,不愿意被人輕易窺見內心深處的東西。

馬車慢悠悠地走,輪子咕嚕嚕地轉。

馬車夫不緊不慢地駕著車,似乎是在享受午后難得的悠閑時光。

日昳時分。

該喝下午茶了。

馬車也到了槿郡主府。

其實馬車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慢,只是由于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所以秋槿涼回家的心情就格外迫切一些。

三人下了馬車,秋槿涼付了賬,便帶秋謹言往府內走去。

昨天晚上她很晚才睡,有恰逢午間飯后,所以現在有些困頓了。

但她依然強挺著精神,安排著一應事務。

“現在我來安排一下哥哥的住處吧。槿郡主府還有三間殿宇,一曰瓊樓,一曰春慕,一曰香丘。三間殿宇相差無幾,只是離正德殿各有遠近,哥哥想要去哪間?”

這三個名字,都是秋槿涼取的。

她搬到槿郡主府之后,給各大宮殿都取了名,總共六個宮殿,分別命名為正德、瓊樓、春慕、香丘、思歸、桃夭。

思歸殿給了男丁,桃夭殿給了女丁。

正德殿歸秋槿涼和楚子染,剩下三殿無人問津。

之前秋槿涼就跟秋謹言詳細講過這幾大宮殿,如今倒也省了事,讓他直接選便是。

反正區別不大。

正德殿的庭院里桂花正開得旺盛,瓊樓旁邊是石子路,春慕殿有一小簇三色堇,香丘旁邊是溫泉。思歸殿和桃夭殿遙遙相對,中間的小道兩側栽了桃花樹。

“哥哥要選哪個?”秋槿涼問道。

她一邊走,一邊帶著秋謹言逛,槿郡主府也不大,到了對應的地點簡單地指一指就完事了。

秋謹言沉吟片刻,道:“香丘吧。”

秋槿涼笑盈盈地問道:“為什么哥哥想選香丘?哥哥不覺得春慕更好聽嗎?”

“大約是因為——‘天盡頭,何處有香丘’罷。”

“是曹雪芹的《葬花吟》?”

秋槿涼記不清了,故而有些疑惑。

但是她很快就回憶起來了,恍然笑道:“愿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我取名的時候,倒是沒有想到這么一層含義。”

“可是哥哥……”秋槿涼還想說什么,但是想了想,決定不說下去。

因為香丘的上一句雖好,但下一句就很凄美了——不如用這錦繡的香袋,收斂你那嬌艷的尸骨,再堆起一堆潔凈的泥土,埋葬你這絕代風流。

秋謹言比她更懂詩書,選香丘必有其深意,她還是不要妄加評判了。

“我已經命落兒把所有房間都打掃過啦,哥哥你可以直接入住。”秋槿涼把秋謹言領到香丘殿,道。

凌落也在,她一聽聞秋謹言到槿郡主府了,就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小心思盡顯無疑。

“哥哥有什么問題可以跟落兒提,她會盡量解決的。”

凌落點點頭,附和道:“謹公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找我,我們郡主殿下吩咐過了,見你如見她,需以主人視之。”

秋槿涼對凌落有如此覺悟感到十分欣慰。

于是她便放心地攜楚子染離去了。

正德殿。

一回到正德殿中,秋槿涼就迫不及待地把楚子染逼到墻角。

她盈盈笑道:“阿染,你修為恢復了?”

“嗯。”

她眼睛瞇成一條線,語氣耐人尋味:“看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楚子染:“……”

“可否告知于我呢?”秋槿涼挑起楚子染的下巴,問道。

其實在問這句話的時候,秋槿涼就知道楚子染多半是不會告訴她的。

按照秋槿涼對楚子染的了解,很多事情他都秉持著能不說就不說的原則,嘴風嚴得緊。

想要從他口中撬出有用信息,難如上青天,除非他愿意等價交換。

楚子染沉默。

“好……你不說是吧……我們還可以換個話題——你是怎么和上官遠認識的?他為什么會如此幫你?”秋槿涼美目灼灼地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