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染

第九十九章:星染秋夜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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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楚子染輕輕靠著秋槿涼,語氣是能捏出水的溫柔。

“那我們不如起來,好好享受一下這個午夜?”秋槿涼提議道。

楚子染的眼中閃爍著不明的情緒,“好。”

他答應了。

秋槿涼也很是興奮。

她起身,白色的單衣貼著身體,勾勒出她頎長的身軀。

楚子染和秋槿涼穿著同款睡衣,也翻身下了床。

他找了一件很唯美的毛絨斗篷,靜悄悄地來到秋槿涼身后,然后給她披上。

淺綠色的斗篷搭在她的肩上,很襯她雪白的皮膚,煞是好看,恍若剛剛下凡的仙女。

不得不說,秋槿涼的容貌是一等一的好。

秋寒柔和的臉龐、如畫的眉眼和白皙的皮膚,她是十成十地繼承了過來,故而頗有一種煙雨江南的細膩朦朧之美。

但是她跟湛凌星不太像。

湛凌星的五官更加深邃,臉龐棱角分明,神色十分堅毅。

她跟游牧民族的豪邁灑脫沾不上邊,倒是很有幾分山大王的穩重。

如果放到現代,她應該算是妥妥的霸道總裁。

秋槿涼站在窗戶邊,并沒有推開它。

她想起了一個雨夜——前世的雨夜,她讓凌落打開了窗戶,因為她覺得屋子里悶,想要透透氣,然后就發生了非常不好的事情。

好像是死人了吧。

死的是誰?不記得了。

窗外風聲很大,但是并沒有下雨。

湛凌星還在西郊的軍營里看著月亮。

她難得有時間去賞月——按照她之前的習慣,現在要么是在修煉,要么是在看兵書。

其實準確地說,她看的不是月亮,而是星星。

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這七顆星星組成一個舀酒的斗形,從天璇通過天樞向外延伸一條直線,就可見到一顆和北斗七星差不多亮的星星,它就是北極星。

現在它的斗柄正指向西方。

據古籍《鹖冠子》載:斗柄指東,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湛凌星便經常通過季節來判斷方向。

因為天楚帝國有一大片的荒原,還有一大片雪地,橫跨數千里,軍隊行走在里面,若是沒有北極星,很容易迷失方向。

在鳳起大陸這片土地上,沒有指南針,也沒有“磁石”這種東西,她們甚至不知“磁”為何物。

已經秋天了啊。

湛凌星嘆息著。

亡者尸骨寒涼,生者舉目無親。

秋槿涼出生于秋天,秋寒出生于冬天。

秋寒死于秋冬之交,秋謹言出生于最寒冷的一月。

但是隨著秋寒的死去,她就再也不想回雍親王府了。

關于過去的美好回憶,都埋葬在逝去的黃泉。

這次回祈安之前,她偷偷去了一趟秋寒的封地。

秋寒的衣冠冢在皇城,骨灰在封地。

皇室之人是應該葬在皇陵的。

但是男生除外。

包括秋寒,第一任女帝的親兒子,秋榕親封的雍親王。

但是秋榕似乎對這件事特別執著,不顧大臣們的反對,硬是在皇陵之中立了衣冠冢。

但也只是衣冠冢罷了。

真正的骨灰還是埋葬在了他的封地。

按照祈落的律法,王爵死后十年,封地還是在他該人名下,但是十年之后,封地就會被皇室收回了。

在祈落帝國,封地是不采取世襲制的。

而且,秋寒畢竟是男子,當年秋榕破例給他封王,也因此做出了一些讓步和犧牲,比如封地之事。

當年秋榕和大臣商議,在秋寒死后五年就得收回封地,如今五年也快要滿了。

在今年的秋冬之交,那塊封地就徹底歸為朝廷了。

湛凌星兀自喝著酒,眼神清醒且瘋狂。

她看起來只是一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大將軍,一個雖然實力強大但忠心耿耿,從無反意,效忠于朝廷之人。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是。

她一直都對自己有著特別清楚的認知。

從組建一支獨屬于自己的實力強大的軍隊就可知她不是那種安于現狀的人。

“秋榕”湛凌星緩慢地念著女帝的名字。

這在祈落帝國,是大不敬的行為,是可以殺頭的。

但是湛凌星怡然不懼。

“秋榕,你且等著。這長生天,你且睜開眼睛看看。”

湛凌星低聲,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發出最低沉且壓抑的嘶吼。

她的眼神銳利極了。

真不知道她為什么對秋榕有這么大的恨意。

“該布置下一階段的計劃了啊。”湛凌星淡淡地說著,轉身離去,滿身星月灑在她的鎧甲之上,反射著銀光。

槿郡主府。

秋天的夜總是很涼爽,沒有夏日的炎熱,也沒有冬天的寒冷,讓人覺得舒心。

秋槿涼披著淺綠色的毛絨斗篷,靜靜地站在正德殿的院子里。

楚子染則穿得略顯單薄些。

他雙手壓于笛子之上,指尖靈活地在玉笛之上跳躍。

他吹得很認真,亦很動情。

美妙的音符像是會跳舞的jing靈,游弋在漫天繁星的夜里。

風簌簌地吹著,吹落了樹梢上的桂花。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花瓣像是喜歡楚子染似的,總是停歇在他的身上,在他的發梢眉眼駐足流連。

一曲《春江花月夜》終了,秋槿涼睜開雙眸,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欣賞。

她雖然不會吹笛,但是她上過樂理課,有一定的美學鑒賞水平,知道楚子染吹奏得極好。

更何況,她能感受到曲中的連綿情意。

秋槿涼拉過楚子染的手,眸子中仿佛盛著星光:“阿染。”

楚子染含笑看著她。

“阿染,”秋槿涼抬手撫上他的眉眼,“我想對你說一句話:金風玉露一相逢。”

后面半句她沒有說。

她知道以楚子染的知識儲備量,肯定知道下一句是什么——便勝卻人間無數。

楚子染呆了呆。

他笑得開懷:“殿下,我也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什么話?”

“山有木兮木有枝。”同樣是只說了半句,卻讓秋槿涼心率激增。

因為后面半句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這是一句告白的情話。

秋槿涼的臉紅了紅,心跳也漏了半拍。

古人描寫愛情的名句,大多文雅而美好,帶有最美好的憧憬和最心誠的祈福。

最直白的愛意。

濃烈得讓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