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好了,你們誰跟我去付款一下?”方柏霓寫好訂購單之后詢問兩人。
安佳藝回答說,“我去付吧,收銀臺在哪里?”
“在那邊,直走左轉就到了。”
“好的。”安佳藝拿著訂購單去付款了。
方柏霓取了貨架出來打算爬上去拿最新日期的奶粉。
貨架有些高,她上了貨架都需要踮著腳尖才能取得到。
藍修原本是漠視這一切的,可看到她這么站著取東西,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我來取吧。”
“沒事,我取得到的。”方柏霓婉拒了藍修的好意。
“下來。”藍修不想多說廢話,直接命令著。
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怒意,明顯有些生氣了。
方柏霓太清楚他的性格了,直接拒絕的話,反而會惹惱他,順著一點,他反而更好說話一些。
安佳藝一會兒就回來了,如果兩人鬧得不愉快的話,對他影響不好。
她只好下了貨架,看了看他懷里的小白。
藍修直接將小白遞給她,“幫我抱一下孩子。”
“……好。”方柏霓抱著孩子,有一種難以說出的情緒。
她盡量不讓自己去看孩子,把注意力放在別處。
藍修問她,“是這一箱嗎?”
“對,第三層的那箱,那是最新日期的。”方柏霓抱著小白,已經條件反射的開始抖著手了。
一開始小白只是好奇的盯著她看,盯著盯著就小嘴一扁,開始大哭起來。
方柏霓嚇了一跳,她急忙哄著小白,“不哭哦不哭。”
小白哭得挺傷心的,手也抓住了她的頭發。
方柏霓到是不介意她抓自己的頭發,可她哭著,她居然有了生理反應。
這種反應讓她很是驚慌,急忙問藍修,“你,你來哄一下孩子吧。”
藍修取了奶粉,下了貨架之后,才去接過孩子。
因為小白的手還抓著她的頭發,他這么一接過去,方柏霓就吃痛的跟著往他懷里一湊。
她很尷尬……
還是藍修耐心的哄著小白,“小白,乖,松開阿姨的頭發。”
“嗚嗚……”在藍修的誘哄下,小白總算松開了方柏霓的頭發。
方柏霓得到自由嗎,迅速退了一步,眼神明顯有些凌亂了,“我,我去看看你太太付完款了沒。”
說完她就走,也不停留,只想快點逃離。
藍修哄小白去了,到是沒多留意她。
一離開,方柏霓就捂著胸口逃到了后面的小倉庫。
那是導購們短暫的休息空間,方柏霓進去之后就迅速關上了門,然后揉了揉胸前。
明明都已經斷奶很久了,為什么她剛剛突然有漲奶的感覺?
她悄悄檢查了一下,見并不是漲奶,這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只是身體下意識的反應,加之她又太過緊張,才會產生漲奶的錯覺吧。
方柏霓重新整理好衣服,努力深呼吸了幾口,讓自己恢復平靜之后,才再次開門出去。
安佳藝已經付完錢回來了,沒見到方柏霓,還好奇的問了一下。
藍修只回答她,“不知道,應該是去忙了吧。”
“那這個購物發票……”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
方柏霓及時出現,急忙給二人道歉。
“沒有等,這個是發票聯,給你吧。”
“好,謝謝。”方柏霓手下發票聯之后詢問道,“需要我送到你們車上嗎?我看你們買的東西挺多的。”
“好的,那就麻煩你一下了。”安佳藝客氣的謝過方柏霓。
在這里工作,經常會有這種服務,方柏霓已經做習慣了,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藍修看了看奶粉箱子,最后把孩子交給安佳藝說道,“你抱孩子,我來搬奶粉吧,你幫我們擰一下這些東西就好。”
“……都行。”反正都是她的服務之一,沒什么區別。
只不過奶粉比較重,購物袋里的那些東西比較輕而已。
安佳藝還稱贊了一番藍修,“我男朋友很紳士的。”
男朋友啊……
方柏霓垂了眸,擰著那些東西跟著兩人下樓。
安佳藝抱著小白走在最前面,藍修走在中間,方柏霓跟在他之后。
氣氛看上去沒什么,可這其中的微妙就只有藍修和方柏霓心里清楚了。
方柏霓等東西送到了車上之后,就迅速跟兩人告別離開。
從頭到尾,藍修沒跟方柏霓有任何的眼神交流,都是他做他的,方柏霓做她自己的。
上車之后,安佳藝還在夸獎方柏霓呢,“這個導購挺熱情的,而且服務很周到,下次我們都還來她這里買奶粉吧。”
“嗯。”藍修只淡淡的回應了一句后,便什么都沒說了。
方柏霓急匆匆的回到了崗位,交班的同事來了,她把今天的工作和訂購塑料都和同事交接了一番。
“小方你業務能力不錯啊,今天又賣了這么多奶粉,還是這款奶粉銷量最高呢,對了,你家寶寶也吃這款奶粉的吧,果然還是親自試用了才知道什么東西最好。”
方柏霓低著頭收拾著東西,沒接話。
到是同事又說了一句,“對了小方,你家寶寶也該吃2段奶粉了吧?最近怎么不見你買奶粉呢?”
“寶寶……回鄉下了,我太忙沒時間照顧,給婆婆帶了。”方柏霓解釋著。
同事感嘆道,“唉,現在的女人太辛苦了,顧得了孩子卻顧不了生活,孩子的爸爸還沒音訊嗎?”
“嗯,沒有。”
“你也是命苦啊。”
方柏霓不愿多說自己的事,只是笑笑,“文姐,我先下班了,晚上還有一份工作要忙,就不耽擱了,先走了,明天見啊。”
“好好好,你趕緊去吧。”
從商場離開之后,方柏霓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就扁了。
她買了一個面包和一瓶水,就坐在街邊吃了起來。
生活從來就不容易,這一點,方柏霓深有感觸。
可不容易就不活了嗎?
再難,也得撐下去啊。
吃完面包,她上了公車繼續趕往下一趟工作的地方。
她每天能要做三份工作,白天在商場做奶粉導購,下午去附近的咖啡廳彈鋼琴,晚上去酒吧做服務員。
像這樣連軸轉的生活,她已經過了很久了。
忙起來很累,但忙起來,能讓她少想很多很多事情。
相比起其他兩份工作,在咖啡廳彈鋼琴相對來說比較輕松一點。
她之所以選在這兩份工作的中間,就是為了能讓自己緩一緩,才有精力去做晚上那份工作。
也只有在彈著鋼琴的時候,她才感覺自己還是活著的,而不是徹徹底底的行尸走肉。
今天咖啡廳下班的時間有點晚,方柏霓連吃完飯的時間都沒有,就急急忙忙的趕往酒吧了。
到的時候還是遲到了五分鐘,好在酒吧的老板還算善解人意,沒有過多的責備,只讓她下次注意點。
方柏霓換上酒吧的工作服開始做今天最后一份工作,其實現在的每一份對她來說都是苦撐。
可她除了苦撐又別無其他選擇。
眼看著就要臨近下班了,她正忙碌著,手機卻響了起來。
接起才知道電話是醫院打來的,說她父親喝醉酒橫穿馬路的時候被車子撞了,現在正在醫院里,情況不明。
方柏霓嚇得不輕,急忙跟老板請了假趕往醫院。
見到方父之后,才知他是被撞腿部骨折了,需要做手術。
交警也在,告知她這次事故,她父親是全責,因為是他自己不守交通規則橫穿馬路的,司機無任何責任。
這也就意味著,父親的手術和相關治療,都得自己出,對方司機不用出任何一分錢。
那種被生活壓得喘不過來起的感覺讓方柏霓久久說不出話來,她只知道自己在不停的道歉。
至于跟誰道歉,她自己都已
經記不清了。
等交警和司機走之后,方程的酒也醒了不少。
方柏霓坐在他病床前,臉上一片死寂。
醫生過來查看情況,方程疼得直哼哼,他小心翼翼的看了方柏霓一眼。
她還是那么死寂的站在一旁,等著醫生給明確的結果。
醫生檢查完之后說,“需要盡快動手術,你是病人的子女嗎?”
“是。”
“那你去把錢交一下,我們再確定手術時間,最好不要拖太久,對患者不好。”醫生在病歷上寫著字,一邊和方柏霓說著。
方柏霓頓了頓問道,“大概需要多少手術費?”
“前期的話,準備個五萬左右吧,后面還得住院一陣,需要在繳費的,具體多久,得看術后恢復情況。”
“那……總額大概需要多少呢?”方柏霓再次征求的問道。
醫生總算抬眸看了方柏霓一眼。
做久了這一行,也能看透一些東西,一看就知道這個家庭不是太富裕,他合上文件說道,“八萬左右,支架好一點的話大概在十萬左右,當然我們還是建議用支架好一點的,畢竟好的東西自然有好的用處,對患者也好,但價位低一點的也可以使用,只是價位高一點能買個安心吧。”
“好的,謝謝醫生。”
“盡量早一些,對你父親的病情好。”醫生又交代了一句,才帶著護士離開了。
方柏霓再次跌坐在椅子上,腦子里不停在運轉著,想著去哪里弄到這些錢。
方程的腿已經被吊起來了,需要先做骨頭糾正,這樣方便之后的手術。
疼肯定是疼的,可他沒有哼哼,只是有些氣虛的叫了方柏霓的名字,“方柏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