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沖

第三十一章 閱歷初

仁清太子雖然在為打抱不平,可卻咧開嘴笑了。側眼一瞥太子眸子中閃著幾分不屑,能有一處安居溫暖之所對她來說便是求之不得。他皇室貴胄,從小錦衣玉食的人,自然覺得尋常百姓的生活是在受罪。

看著下頭建宮舍,不禁打了個呵欠。仁清太子聽到呵欠聲中伴隨著一聲肚子咕嚕翻騰聲。他莞爾一笑,想還在長身體,餓得快實屬正常。

“你這是要去齋堂來?”

努努嘴,失望地:“齋堂一天開兩次飯,一頓早飯,一頓晚飯,這個時辰是不開飯,只能忍著唄。”她這般說,是想聽太子說他可以命令齋堂開小灶,給她做點吃得墊墊肚子。

卻不想,仁清太子并為麻煩齋堂的人,而是領著她下山去了

換了之前的女兒家的衣裳,二人私服出行,無人開道,悠哉自在,和太子一塊兒坐在馬車中欣賞窗外景象,窗外山野田間長滿一片青綠,郁郁蔥蔥,令人分外舒暢。二人在山下農家用了飯菜,抱著八蛋,給它喂食。

仁清太子在一旁,聽到喊它的貓“八蛋”,這個名字甚是古怪。他不禁問起了出處,哪里能說出處便是自己罵它王八蛋,靈機一動,編纂說:“因為它昨天吃了阿讓哥哥給我送來的八個鵪鶉蛋。”頓了頓,“殿下,它有名字嗎?”

仁清太子聽到給自己的愛貓取這個名字,不由得回憶起甄貴妃宮里的六條嬤嬤,聽說六條嬤嬤以前的名字叫做鷚條,后來貴妃教她寫自己的名字時,六條嬤嬤嫌鷚字難寫,求貴妃賜名,貴妃就把她的名字改成了六條。再后來進入空蟬院的宮女,太監名字里也都是以數字作為開頭的。

仁清太子搖頭,摸著八蛋的小腦袋,“我忘記給它取名字,八蛋,這個名字不錯。”朝著太子咧嘴笑了,心中卻在犯難。這個緣故一聽便是編的,且八蛋和王八蛋只差一字,仁清太子哪里聽不出來?這般順著她,心里更加惶恐。

回程的路上,郝敏駕車在后頭跟著,八蛋在馬車里懶洋洋地睡覺。看見一朵兒紫色的小花兒,折來,放在手中把玩。

“殿下,想問您一件事。”

“說吧。”仁清太子對開口與他講話,顯得分外欣喜。

“您為何要幫我,救我?殿下,對我父親的事,知道的一點不比您多。從小到大,每年見過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只知父親是做生意的人,其他一概不知。對您毫無價值,您也不必待在我這個無用的人身上花費心思。”將心里話全數說出,終于松了一口氣。

“你父親叫本太子照顧你一生一世,你不能讓本太子失信于人吧?”此時他腦海中閃現出他斬殺魚難成的畫面,咬牙悔恨,為圖隱藏恐懼,露出馬腳,拂袖大步向前走去。

留下在原地自責自己多疑猜忌,惹得太子惱怒,后來親自上門謝罪,太子以此懲罰為由,命每日過來給他講講道家的典籍故事,二人漸漸也就熟悉了。

青藤宮還未建成,仁清太子便得回京。

臨走前,問他何時再來,仁清太子想了想,朝中事物繁忙難以脫身,他若是常來不爭觀也容易引人注意,這樣對不好,道:“明年開春吧,那時候過來這邊修養一段時日。”

嘟囔:“還要一年呀……”如今才是夏季,開春差不多也是一年后了。仁清道長見她口吻中含有報怨,失望。

“那你想我什么來?”仁清太子在面前的口吻變的極為親切,不在以“太子”自居,而是不加點綴修飾的“我”。

“過年過節都來。”

“這可不行,過年過節,我得進宮去陪皇帝皇后呢。”

聽后,扁扁嘴:“怎么說,我過生日的時候,殿下要來看看我吧?”

仁清太子先不答應,萬一她出生在年節下,自己豈不失信于她?

“你先說說看,你生日是什么時候?”

“二月十四,十年前的二月十四,下次您過來,就十一歲了!”

歡喜地告知仁清太子。可仁清太子一聽,十年前的二月十四,不正是空蟬院墨色櫻花盛開的日子嗎?墨色櫻花每年二月十四準時綻放,猶如鬼魅一般黑壓壓一片選在枝頭,甚是詭異。

仁清太子錯愕地望著,與貴妃相似的容顏,伴隨死而復生的墨色櫻花出生,種種巧合拼湊在一起,更加篤定地相信這是貴妃再世。

仁清太子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許諾:“一定。”

一年后,二月。

都說春雨貴如油,可這一年真是賤得厲害。

連綿不斷一直下個不停。

加上今年早早地天就熱起來,上游的冰雪消融,汛期來得比以往早上一兩個月。

因為早來水患,附近村子災民在官府的安排下,來不爭觀避難。難民涌入不爭觀,若拙道長在一次給難民熬藥的時候見,那些各村的混混流氓到了不爭觀后三五成群地跟在身后,賊眉鼠眼,行動猥瑣,一口一個“天仙妹妹”喊得叫人厭惡。

卻也不排斥,樂呵呵地和他們聊天,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笑話也渾然不知。

月娘在世時,年紀尚幼,男女之事她也不大明白。再加之,她在不爭觀一年,整日和男孩子在一塊兒玩耍,打鬧,與阿讓在九幽洞中學藝,累了便躺在一張榻上午睡也是常有的事,故而她并不在意男女大防這回事。

若拙道長見那些流氓模樣的人整日圍著轉,甚是憤怒。

又不好攆那些人走,又不便和說明那些事,只得命阿讓時時刻刻與她在一處,就連如廁都得守在門口等著。

沒過幾天,其他的道長也見了,若訥道長將事情告知正清道長,正清道長這些日子忙于為難民瞧病,熬藥,已經許久不見,自然不知此事,可他得知之后時分氣憤,命從齋堂搬入太子行宮青藤宮居住,阿讓陪同她住在青藤宮,可正清道長還是不放心,索性將微明精舍騰出來,可也不想給人臟了來他的精舍,便給官府做了擺放棉被糧食庫房,自己搬到青藤宮暫住。

和阿讓被正清道長留在身邊,煎藥,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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