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讓行禮叩拜,與一陣寒暄之后。
“師叔前來是為了何事?”
李讓才完,李夫人便責備他:“錯了,你師叔如今已經不在不在不爭觀了,你當稱呼她為王妃娘娘才是。”
擺手笑道:“還是師叔親切些,我在不爭觀多年,阿讓哥哥便如我的家人一般,叫王妃就生分了。”
李夫茹頭笑著應是。
才完,李夫人便要去準備晚膳,離開了大堂。將她和丫鬟們都叫走了,才問:“阿讓哥哥,太子在大渝如何了?”
“太子殿下還好,只是入冬之后,戶部就遲遲拿不出糧餉,我們在前線,旁的可以忍忍,可是軍中缺糧少衣,將士們難呀。聽都是讓祺王和戶部派灑去了南邊。”李讓抓起桌上的點心便往嘴里塞。看李讓的模樣,倒是比在不爭觀時還要黑瘦些,足見這半年來他過得辛苦。
“怎么會有這樣的事?皇上不管嗎?”這還是第一次聽有這樣的事。
“江南鬧糧荒,餓死了很多百姓。”
“今年也沒聽災人禍,怎么好好端端糧荒了?”
“我爹,項子虛靠著這個今年的災禍囤積了不少田,聽現在江南好些桑農的田都已經被賣給了大戶,今年是度過了,明年只能給大戶租田種,還要些人沒了田只能去做幫工,按著這樣的情形下去,富者越富,窮者更窮。趁著國家打仗,奸商發國難財……”
一聽“奸商”一詞,首先想到的并非項子虛,而是自己過世的父親。當年魚家的生意,比現如今項子虛的可大得多了,估計沾染的人命也更多,她一時語塞。
李讓聽嘆氣后,見她微微發愣,端著茶杯也不言語,輕推她的胳膊,的手中的茶水微微晃出,落在手指上,她緩過神來,放下茶杯,李讓關切地問:“師叔是在擔心太子殿下嗎?”
淡然一笑,掩蓋心事。
“我在想,戶部動了魚家的所有的家產,現在魚家的作坊交給項子虛經營,如今已經復工快一年了。沒給朝廷掙錢反倒是添亂,今年這一年老爺收了多少人命?該死卻一個沒死,該活的卻活不成。”
李讓握拳:“知道師叔在京中翻案不成差點被害,太子可著急了,原本不該往上報的他都報上來了就為了救你。太子常,你爹死得冤……”
苦笑,側目偷窺著李讓的神情,見他滿面怒容,如今還信仁清太子那套辭的,估計也只有李讓了。不知道該不該與他明真相,欲言又止。
再三思量之下只道:“罷了,所有證據八年前都已經被毀了了,太子許我之事,不過是安慰我而已。我不記掛在心上,你也別提了,好嗎?”
李讓與在一處生活了八年,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他都清楚是喜是哀,望著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也不再提魚難成和其他的煩心事,二韌頭喝茶。一如回到青藤宮般,久違的溫暖與安穩。
良久,李讓才又開口問道:“師叔,祺王對你如何?”
撇撇嘴,想了想,啞然一笑道:“祺王便是你救治的那個我帶回來的人。”
“他就是祺王?!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別,你們兩個還真挺合適的,性情相似。”李讓不禁咂舌,離開時,與祺王還是水火不容,見面便吵鬧不休,如今竟然成了夫妻。
“合適?你哪只眼睛看出的合適,怕是要去看看郎中,上點藥了。”冷哼著。
“你不是我悶,不會話嗎?他倒是能會道,你倆在一起,一到晚吵不停,也個沒完,你不就不悶了嗎?”李讓道。
“我挺好的祺王待我很好,他的側妃文術也是個很好的人,我和她相處得極好,她照顧我和你一般。祺王府現在成了我家,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和在青藤宮一樣自由自在。”不想李讓為自己操心,才謊騙他。
李讓如此一聽,歡喜之余,卻又淡淡幾分遺憾,從此再不能和從前一樣護著她,為她出頭,不知那個“妹夫”可能如自己一般用心待她。
又笑道:“不我了,祺王和我你馬上就要迎娶孝娥郡主了,我是沒見過她,可問過文姐姐了,她孝娥郡主長相不俗是個大美人,品行端正,賢良淑德。”
李讓擺擺手不以為然地:“美不美倒是在其次,阿讓只想知道她性格如何?聽是世代書香,我就擔心了,她千萬便和那些王府千金一般嬌滴滴,動輒便是傷春悲秋的弱女子,阿讓想想都后怕。”
打趣:“怎么?哥哥還想要只母老虎不成?”
李讓笑道:“非也非也,只想著今后的妻子是個性情開朗,寬容豁達,又能和我得上話的女子,這樣便是好的了。”
撇撇嘴:“駙馬爺是個書呆子,不準孝娥郡主確實是個柔情似水詩情畫意的女子,你今后怕是要多讀些詩詞歌賦了,要不然你和人家不上話可就麻煩了。”
李讓捶腿搖頭:“哥哥我就是個重武輕文的人你不是不知,哪里懂得那些文縐縐的?雖在不爭觀學了一些,卻也是裝個樣子的,遇到高人自然怯了。哥哥只要個心地善良,寬容敦厚,孝順長輩,能給李家添丁的女子就好。旁的都是點綴,有自然是好,沒有也不在意那些。”
捂嘴直笑,不再多言。
聽文術起,孝娥郡主年紀些,故此她們也不常在一處玩,文術見過幾次孝娥郡主,知道此人滿腹詩書古籍,博古通今,卻從來不拿出來炫耀自己奚落旁人,最多只在旁人身邊做一二點提醒用。
因孝娥郡主幼年喪母,性格剛毅堅強,這些年來長公主的女兒先后出嫁,駙馬爺一心直讀圣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公主府也是孝娥郡主當家作主的。
可倒是不想將自己聽到的告知李讓,畢竟自己也是道聽途,怕現在將人家夸上,李讓娶回家后發現自己是胡編亂造,反倒落得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