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虛一臉愁容地望著李麟。
“李公公,宋代人沈括就知道‘錢利于流’,我現在愁得是手里沒有活錢,我要是答應讓府衙入股,我給耕農給織工的錢要是不夠了,作為東家的你們,能給錢嗎?”
李麟點頭:“能。”
項子虛接著問:“給多少,怎么分呀?”
“我們今天已經向所有借錢給您的人,發了邀請。過幾天,大家聚齊了就在這里給您說入股的事,咱們一起商量。”
眾人面面相覷,安靜下來。一對無用的話語之后,祺王夫婦走了,李麟也跟著一道去了。
“你說怎么辦,現在李麟要入股。”知府大人說道。
項子虛頜首不語。
巡撫說:“你不是說已經和黃公公談好了嗎?怎么內庭的人要橫插一腳?金陵府衙那些個宮里的監辦,都白養活了?!”
項子虛說道:“現在要著急的不是這些,是一旦有外人入股,就會有人查我們的賬目,去年一年的賬大家心里難道不清楚嗎?”
知府問:“這要怎么辦?總不能違抗上頭的指令吧?”
項子虛搖頭:“太子一倒,就全亂了,宮里的黃公公看來現在也不是說一不二的人了。我們得找個新靠山。”
“誰做靠山?”
項子虛搖搖頭:“我要是有靠山,我現在還會坐在這里嗎?趙文貞是指望不上了,黃保也是,其他人的不會給我們說話。”
話說,祺王和微服私訪,輕車簡從,往桑農的耕地去了。
見眾人在田里扛著鋤頭,聚在一起說了些什么又轉身要往上游走去。
李麟上前攔住領頭的人,努力地壓低聲音問他們:“你們不耕田要干嘛去?”
領頭的人指指河溝:“上游把水斷了兩天了,還讓不讓我們活了?我們要去上頭開閘放水。”
祺王聽了,上前一看,地里的桑苗都已經蔫了,祺王皺著眉頭問:“上游是不是沒水了嗎?”
領頭的人說道:“前些天說是要給上頭的田澆水堵住閘口,灌溉上頭的田,可是今天他們另外幾個村的人說上頭的分渠,不讓水流過我們村的地,這還有天理嗎!”
祺王問:“上游是那個村兒的地,怎么如此霸道?”
領頭的人說道:“上頭是項子虛,項老板自己家耕種的地。”
祺王恍然大悟地:“走去上頭!”
祺王與桑農一道往上游走去,命令和李麟待在下頭等他。
項子虛家的長工在田里忙活著,下游種地的桑農上前就去開閘放水。
“你們干嘛呢?”項家的長工說。
“你們這里的水都要漫到田里了,下頭的地都干了,不開閘還要干嘛?”
項家的長工指著自己的地說:“你給我看清楚了,我們這是稻田,要的就是水泡著。”
“那旁邊的田呢?都是稻米嗎?”領頭的桑農問。
長工指著領頭的說:“你是來找茬兒的?我愿意堵就堵,和你有什么關系,回去回去!”
領頭的不從,打開閘口,讓水往下游流去。
長工指著領頭的人:“你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等著,我這就告訴我家老爺,讓他請官爺來抓你們。”
祺王聽到這一句,頓時氣憤了:“你要官爺以什么罪責來拿他們?”
長工瞥一眼祺王,見是個生得白白凈凈的年輕人,做讀書人的打扮,不屑一笑:“看樣子你和他們這些人不是一伙兒的,勸你,別沾上事,回去讀你的書。”
祺王問:“農忙時節,擅自作主把水給切了,你知道你這么做可以判罪嗎?”
長工冷笑一聲:“聽你不是本地口音,你知道我家老爺是誰嗎?”
祺王說:“我管他是誰,斷了別人的水斷了人家的活路就是不行。”
長工笑道:“好大的口氣!年輕人,別和這群人一塊,他們這些人給臉不要臉。”
祺王問:“你告訴我,他們做什么什么了?”
長工頤指氣使地望著桑農們說:“這些人現在種的田都是我家老爺買來的,給他們種是看得起他們,居然還要我家老爺要五五分。”
祺王一怔,他去過的幾個地方不都因為五五分耕農養不活自己才要三七分成的嗎,怎么這里會這樣。
“不一直是五五嗎?”
領頭的人說:“什么五五,那時給上頭的欽差大臣看的,我們只能拿到三成,這三成怎么養得活一家子?”
長工笑說:“怎么養不活,你種出來的多不就得的多了嗎?還有你們家里閑著的人,不是可以去絲綢坊干活嗎?那還不是一樣掙錢。”
祺王沒在這個問題和他糾纏,質問道:“府衙現在說的是五五,怎么到了你們這兒就變了。”
長工笑笑:“扣下來那兩成算在水里了,要是沒有水,他們種什么呀?”
祺王怒道:“你們不知道祺王在嗎?”
長工更是笑了:“知道,人家不會到這片來,他去的那幾個地方都是打點好了的,哄著他玩的,你當他真能知道這些事?小白臉勸你不要在這兒和他們這些人混在一起,要是我們發現有人出去亂說話,你,嘿嘿……”
祺王指著長工說:“去,把你家老爺和抓我們的人給我喊來,不要你們去找我,我今天就要和他們說清楚這件事。”
“年輕人不要難為自己。”說著,長工去拍祺王的肩膀,祺王抓起他的手指便掰折了。
那人大喊一聲,握著手指啐了一口:“媽的!給臉不要臉了,給我打!”
領頭的人見了,便上去幫為他們說話的祺王和項家的長工們打架。
和李麟在下頭,看見來了水,可卻不見祺王他們回來,心急起來。拉著李麟一塊兒往上游走去,看見那十幾號人亂作一團,在田里打架,看見祺王也在其中,忙指著讓李麟上去幫忙。
李麟在內衛里有些年頭,也是一身武藝,下手快準狠。
他上前去,將和祺王打斗的長工頭子,從他身后揪住衣襟一把,按住的他的頭,拔出隨身的短刀夾在他脖頸上。
那人掙不開便罵道:“你撒開老子,小心讓你吃不了兜著做。”
李麟冷哼一聲:“你敢毆打祺王爺,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眾人一聽李麟說出“祺王爺”,陸續停手。
“祺王爺?”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祺王,一些人跪下磕頭問安,感謝恩德。另一伙人下跪乞求祺王擾民。
上前來,拉著祺王就往回走。
李麟松開長工,用他的陰森森的聲音說:“是我跟著你回去和你家老爺說,還是你自己去?”
長工嚇得直打哆嗦,磕磕絆絆地:“不敢勞煩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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