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后,眾人望著的口供。
李讓親手將審問口供密封,上了蠟,蓋上印章,隨后說道:“內閣和皇貴妃的意思是將審問的口供原封不動地呈遞上去。”
祺王道:“她的口供全是假話,且千瘡百孔都是漏洞。”
李讓從前因為青藤宮以及在口中聽到祺王,對祺王還有幾分好感。然后從今日在刑房的秘密審訊來看,李讓對祺王的所作所為深惡痛絕,對祺王冷言冷語地:“祺王爺,下官總不能空手回去吧?在場的有內閣大臣,也有司禮監的公公,我不能違背皇貴妃娘娘的懿旨。口供交上去,由上面評斷。”
“都聽皇貴妃的了……”祺王喃喃念道,瞥了一眼裕王。
李讓接著說:“先帝去世將皇位傳于太子,因為太子當時不在大榮,故而皇權移交到了皇貴妃娘娘手中,如今為了大榮的江山社稷太子的立場需要審查,我效力于皇貴妃也就是效力于正統,這有異議嗎?”
司空玄接過話來:“祺王爺不是這個意思,是想說眼下雖然抓到了魚家余孽,可不僅不認罪,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我們拿她沒辦法。”
孫浩譽開口道:“話不能這么說,她是魚家余孽誰有證據?既然人家不是,我們就不該給人扣上罪名。”
裕王道:“這份口供就算我們知道是假的,也要呈遞上去。現在是非常之時,一切權力的行使都要依據大榮律法,除非不可根據一人的猜疑評斷作出判決,四海之內百姓皆謂天子之子名,除了皇上,我們誰都無權空口白牙指認任何人有罪行。”
祺王釋然:“那就把她的口供呈遞上去吧。”
隨后裕王首先離開刑房,叫上櫻花內衛去繼續審問曠兮。
李讓和祺王一同除了刑部大牢,準備呈遞口供與內閣。李讓忽然叫住了祺王,請他到一旁無人的角落處借一步說話。
祺王不加防備地過去了,敢走到無人處,李讓以迅雷不及之勢,用盡全部力氣,一頓打在祺王的腹部。祺王疼得臉色煞白,扶著墻半天說不出話來。
李麟在二人不遠處看見了李讓揮拳重擊祺王,李麟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看向別處。
李讓綁著面孔說道:“這一拳是為我小師叔打的。”
“本王革你的職!”祺王捂著肚子,面容猙獰地擠出話來。
李讓卻不以為然地:“這個官,老子不做了!愛他媽誰做讓誰來做!讓我審問我的師叔,虧你們想得出來!這份口供交上去,我就告假回家去!”
李讓朝著墻壁啐了一口,揪起祺王的衣襟,望著祺王痛苦的表情:“為了扳倒太子,連結發妻子都不放過,你也算人?”
祺王和李讓一同離開刑房之后,孫浩譽叫走了獄卒差使,只留下自己與司空玄二人,相對而坐。
“司空公公,您說接下來該怎么做?”
司空玄堅定地說道:“為求公平,祺王爺必須禁足祺王府接受審查。對宮里,對內閣,對天下百姓,三方都必須有個交代。”
孫浩譽嘆息一聲:“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現在越來越亂。”
司空玄笑笑:“這大家伙也就看出來了,皇帝對大榮有多重要。”
孫浩譽環顧四周,低聲問:“你覺得誰有把握?”
司空玄不加掩飾地說道:“祺王。”
“為何?”孫浩譽問。
“魚難成的事你心里沒數嗎?太子一定會倒的,這是他該受的罰。草菅人命他就不該做皇帝。”
“為何不能是裕王?”孫浩譽問。
“裕王要是有這個心思,按著現在的局勢,現在我們早就安穩嘍!”司空玄笑道。
“祺王你也看見了,他對祺王妃那個樣子,不覺得心寒嗎?”孫浩譽垂頭喪氣地。
司空玄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裳,問:“您跟著祺王這么些年,不覺得祺王近日來很反常嗎?”
孫浩譽一怔:“何意?”
“咱家在宮里這么多年了,這還是頭次見到祺王如此歇斯底里。我們前腳才說要翻魚難成的案子,后腳他的王妃就成了魚難成的遺孤,這么大的風險,可不是誰都愿意去冒險的。現在大家都覺得他在大義滅親,可他這么做的目的呢?我們都知道魚難成是怎么一回事,太子知道,祺王也知道,所以敢冒這個險。祺王自己也明白自己這個時候什么都不做坐等太子下野,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登基,為何要鬧這么一出呢?”
孫浩譽恍然大悟:“這么一鬧是為了祺王妃?”
“若是祺王妃真的是魚難成的女兒,祺王就算做了皇帝也難以心安。他現在不僅要把自己從渾水里爬出來,還要把祺王妃也從臟水里撈出來洗干凈了。”
“當真?”
“猜測罷了,要是猜不準”
孫浩譽拱手,隨后送司空玄到牢房門口。
在等司空玄乘坐的轎子時,孫浩譽又問:“公公確定祺王的心思?”
“不能,都是猜測而已。”
孫浩譽問:“若是猜不準呢?”
“我們這些宮里的人,要是揣測不清圣心,那就離死不遠了。若是猜錯了,那咱家就辭了司禮監職務,給先皇守陵去。至于您,孫大人,您就踏踏實實會翰林院寫文章去,世間百世之家無非積德,世上第一件好事還是讀書,做個讀書人只是清苦些罷了,伴君如伴虎,宦海起起伏伏都不算什么,丟了命可不就和我們這號人一樣了嗎》”
“多謝公公提點。”孫浩譽拱手,隨后送司空玄出刑部大牢。
這一陣秋風掃過,孫浩譽一個激靈。
“開始轉涼了。”孫浩譽望著天說,隨后轉身回到刑部大牢,來至牢房門口。
坐在床上,裹著棉被。
孫浩譽在柵欄外頭,問:“要不要我讓人給你送個炭盆過來取暖?”
莞爾一笑:“不合規矩吧?”
“把你關在這兒就合規矩了?”孫浩譽慈祥地笑了。
點了點頭:“那謝謝孫大人了。”
“不必謝。”
等一會兒,一位年長的白發蒼蒼的獄卒端來一個燒紅的炭盆進了的牢房,還說:“你看著些,要是炭火燒得差不多要沒了就喊人過來給你添炭。這牢里悶,在這里燒炭我們半個時辰就要過來看你一眼,要是覺得頭昏就喊人過來。”
含笑望著孫浩譽:“我這班房蹲得,都成住客棧了。”
孫浩譽應和著笑,等獄卒走后,孫浩譽望著:“你活下去,‘無罪之人不可冤死在獄中’這是我做刑部尚書這些年來一直告誡自己的話。”
“看來為來您的告誡自己的話,我得好好活著了。”
“無罪之人,只有天能收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