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待同一件事情,女人和男人的想法經常會南轅北轍。
聽了曹節的話,曹錕只是好奇,曹氏的眼睛卻瞬間瞪得溜圓。
陛下居然看上了自己的小姨子!
當然,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可那蕭家小九就是個不男不女的瘋丫頭,陛下是美人看得太多,眼睛出問題了么?
她的意思明晃晃地寫在臉上,又一次把曹節給氣笑了。
“夫人想太多了!”他輕輕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如果真是如此,為夫豈敢有那樣的打算?”
曹夫人懊惱地捶了自己一下。
和陛下搶人,老爺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一心想聽原委的曹錕,忍不住催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父親快說啊。”
曹節道:“你們面圣的機會寥寥,能同時見到陛下和弋陽郡主的機會就更少,看不出來也不奇怪。
就連我都是去年秋狩時才看明白,其實陛下把弋陽郡主一直當兒子養。”
“兒子?!”母子二人面面相覷。
卻聽曹節又道:“我也是做父親的人,對這種感覺太過熟悉。
不過,當時我只覺得有些可笑。
畢竟弋陽郡主再像男孩子,她也不可能真的變成男孩子。
直到秋狩的第五日,弋陽郡主又一次拔得頭籌,我無意中聽見了陛下和她的對話……”
事情已經過去了半年,曹節提及當日的情形,依舊有些心悸。
他本以為弋陽郡主一連五場奪魁是小孩子家愛出風頭,沒想到竟是她和陛下的賭約。
更讓他吃驚的是陛下的彩頭。
他竟同意弋陽郡主擁有一支三千人的騎兵。
那可是實打實的三千騎兵,指揮得當的話,都可以拿下一般的小城池了。
大魏不準豢養私兵,更不用說是騎兵。
自王府以下,各級勛貴府中護衛的人數,律法都做了明文規定。
聽曹節說出“三千”這個數字,曹夫人和曹錕同時倒抽了口氣。
陛下做出這種事情……真的不是個昏君么?
曹節繼續道:“陛下還開玩笑說,若弋陽郡主是個男孩子,他就封她做異姓王。”
曹夫人實在聽不下去了:“你也說了是開玩笑,就算蕭家小九真的是個男孩子,那也是個寸功未立的毛頭小子。
即便是陛下,也不能拿著王爵胡亂封賞吧?”
曹錕也聽不下去了:“娘,您覺得陛下想要讓蕭姵具備封王的資格,是一件很難的事情么?”
曹夫人還想辯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曹節道:“既是玩笑,封王這話自不必當真。但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陛下若只是為了討好蕭皇后,他能做出這樣的事么?”
母子二人對視了一眼。
的確不能。
蕭皇后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陛下若是真的那樣做,只會招致她的反感。
曹節道:“言歸正傳,方才錕兒的話雖然有些消極,但也不是沒有道理。
不管弋陽郡主是什么樣子,也有的是優秀男子想要娶她為妻。”
曹夫人道:“那咱們還去湊什么熱鬧?”
曹錕附和道:“是啊,明知蕭九根本看不上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瞧你那點出息!”曹節沉聲道:“這件事就這么定了,過幾日咱們就去定國公府求親。”
“我不去!”曹錕的牛脾氣也上來了:“每天早上一睜眼就能見到母老虎,日子還怎么過!”
曹節嗤笑道:“你倒是想天天看見母老虎,人家還未必想讓你看見!
我仔細盤算過了,登門求親這件事,十之八九不會成功。
但此次錕兒是挨打的一方,咱們非但不計較,甚至還主動登門求和,定國公府會記住這份好處。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陛下把弋陽郡主當兒子,自然也覺得她哪里都好。
對于求娶她的人家,你們覺得陛下會怎么看?”
曹錕都驚呆了。
父親五官端正身材魁梧,乍一看就是個憨厚老實的武夫,誰知道他竟這般有心機!
曹夫人瞪了他一眼,這孩子平日看著不笨,關鍵時候真是愣頭愣腦的。
你爹若真是憨厚老實,如今還在邊境上喝風吃土呢!
曹節怎會計較這點小事,他在兒子腦袋上揉了一把:“臭小子,今后好好學著點,世上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拳腳來解決的。”
曹錕嘟囔道:“去就去,反正就是走個過場……”
曹錕恨不能給他一巴掌:“誰說是走過場了?若你真有那本事把郡主娶回家,老子以后拿你當祖宗供著都行!”
曹錕往后縮了縮:“您一心只想著曹家,就從來不為我想想……”
曹節呵呵笑道:“郡主哪里不好了?雖然她平日愛打扮成個男孩子,可但凡長眼睛的人誰看不出她是個美人坯子?
她現下年紀小心性未定,嫁人之后自然會有所收斂。
尤其是以后有了孩子,和其他女人又差了什么?”
曹錕撇撇嘴,差了什么?差太多了好么!
就蕭姵那副德行,一個不高興把丈夫和兒子一起揍成孫子都有可能。
曹節見他可憐,語氣稍微軟和了些許:“錕兒,男人在世上生存,誰還沒有個為難憋屈的時候?
弋陽郡主再厲害,她也是個女人。
女人其實都一樣,等她們年老色衰,爭強好勝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到時你就把她當個菩薩供起來,還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越說越高興,渾然沒有意識到身邊的曹夫人臉都綠了。
把唐葫蘆送回鐵匠鋪后,桓郁帶著兩名小廝回了郡公府。
桓家常年駐守天水郡,京城雖然也有府邸,桓郁卻從未來過。
好在此次進京,府里的老管家林伯提前一個月就前來做準備,郡公府里的一切早已經安排得妥妥當當。
桓郁一下車,就看見春風滿面的林伯帶著幾名下人候在側門外。
別看林伯已經年過半百,卻是眼不花耳不聾。
帶著下人們給桓郁行禮問安后,他一眼就看見了二少爺衣袍下擺處那些明顯的油手印。
林伯不免有些好奇。
府里的幾位少爺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對他們的脾性他是了如指掌。
究竟是誰那么大的膽子,竟敢在二少爺的衣擺上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