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這些年甚少與外人來往,但該明白的事情她從不糊涂。
聽聶氏說“討價還價”,她擰著眉頭道:“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燈,難怪曹節這幾年爬得這么快!
只是這一回……他們究竟想要算計什么?”
半天沒有吱聲的蕭終于忍不住了。
“曹節野心大著呢,尋常的好處根本滿足不了他。”
“莫非他想要爵位?”蘭氏說罷又搖搖頭:“大魏哪家勛貴的爵位不是軍功換來的?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想要爵位就去邊境效力,別在京城里享福啊!”
聶氏道:“咱們也別在這胡亂猜測了,曹家人是什么目的,去一趟福澤堂不就知道了?”
說著就吩咐眾芳伺候她去更衣。
蘭氏忙拉住她:“衡娘,把你的衣裳借我一身,我也去瞅瞅。”
聶氏在她手上拍了一下:“你去干什么啊,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曹家夫婦不過與我平輩,國公爺和我出面接待已是給足了面子。
你好好在這兒待著,難道我還應付不了這點事?”
蘭氏有些不甘心地松開手:“那我和小九在這里等你。”
蕭本就沒打算去見曹家人,用力點頭道:“好呀好呀,我在這里陪叔祖母說話。”
聶氏瞪了她一眼:“事兒是你惹出來的,你不跟著去,難道任憑人家誣陷么?老老實實在這等著,別又給我溜了!”
說罷就搭著眾芳的手走了出去。
蕭嘟著嘴看了蘭氏一眼,兩人同時嘆了口氣。
想去的不讓去,不想去的非逼著去,真是夠了!
蕭低頭看了看自己滿身的花朵:“那我也去更衣。”
蘭氏按住她的肩膀:“叔祖母做的衣裳不能見人?”
這個……
蕭不敢動了。
叔祖母做的衣裳當然能見人,是穿在她身上就沒法兒見人了好么!
蘭氏在她額頭上輕戳了一下:“你傻啊,打扮成這個樣子,曹家人好意思說曹錕被你打了么?”
蕭覺得自己的心都扭曲了。
想她九爺縱橫京城十數載,居然淪落到裝柔弱的地步!
也就是一
一炷香的工夫,聶氏已經收拾妥當,帶著滿身別扭的蕭離開了寧溪園。
福澤堂中,蕭思謙好容易才弄清楚了曹家三口的來意。
他是今日一早才聽說蕭打了曹錕的事。
當時他只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挫敗感。
他一共五個孩子,最想好好疼愛的就是小九。
可發妻離開了十五年,小九一直與他若即若離,別說疼愛,一年到頭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這些年小九每做一件事,他的感覺都是冰火兩重天。
既為她驕傲,又為她擔憂。
比如說眼前這件事。
曹錕的身手在京城貴族子弟中絕對是排的上號的。
可小九不僅在去年秋狩時徹底碾壓了他,昨日又在拳腳功夫上贏了。
身為一位父親,孩子這么有本事,誰會不覺得驕傲?
問題是他真不敢驕傲。
這么厲害的女孩子,誰家敢娶回去做媳婦?
去和曹家人見面之前,蕭思謙已經做好了準備。
若是他們態度強硬,非要小九賠罪,他就用更強硬的態度把他們壓回去。
若是他們態度溫和,他也不吝惜給他們一點好處,以求盡快把這件事解決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曹家人豈止是態度溫和,簡直是完全沒有脾氣。
若非他知曉實情,都要懷疑是小九被曹錕給打了。
事有反常必為妖,他越發不敢大意。
曹節也是在官場上混了幾十年的人,十分擅長察言觀色,更懂得說話的技巧。
求娶弋陽郡主這種話,當然不能說得太直白。
萬一讓蕭國公以為他們是借著挨打一事前來逼婚,那就非常不妙了。
于是曹節非常委婉地表達了兒子對弋陽郡主的傾慕之意。
把曹錕最近與蕭的各種不對付,直接說成是少年郎不懂男女之情,所以用錯了方法。
蕭思謙一時間竟被他說得愣住了。
他也年輕過,所以知曉曹節的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一部分少年郎,對誰都謙恭有禮,偏偏喜歡和某一位女孩子過不去,其實不是欺負她,而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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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曉,你還來鬧什么?
只要你兒子有本事讓小九動心,難道我還能拒絕得了?
正有些尷尬,聶氏和蕭到了。
除了蕭思謙,屋里其他三個人都站了起來。
然而,看清楚了聶氏身后那美貌絕倫的少女,包括蕭思謙在內,屋里四個人全都呆了。
這姑娘是……蕭?!
蕭思謙和曹節都是見慣大場面的人,很快就清醒過來。
另外兩人則完全懵了。
在曹夫人印象中,她就沒見過穿女孩子衣裳的蕭家小九。
無論什么場合,哪怕是去皇宮赴宴,這丫頭都是一身男裝,言行舉止也沒有半分女孩兒樣。
誰能想到她打扮起來竟這般標志?
曹錕眼睛都不帶眨地看著蕭,連自己的耳根什么時候紅了都不知曉。
聶氏瞧著屋里的情形,心中暗暗嗤笑,就曹家母子這副樣子,還想來算賬?
她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了進去,微微一笑:“曹將軍和曹夫人真是稀客。”
曹節暗暗瞪了妻子和兒子一眼,一家三口忙一起同聶氏與蕭見禮。
聶氏和蕭還了一禮,眾人又寒暄了幾句才分賓主落座。
不等聶氏詢問來意,曹節抱了抱拳道:“犬子年少輕狂冒犯了郡主,還望郡主原諒則個。”
此話一出,聶氏和蕭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說好的算賬怎的突然變道歉了?
聶氏疑惑地看向蕭思謙。
難道在她們來之前,大哥給曹家許了什么好處?
那廂曹錕也趕緊站起身來沖蕭行了個大禮:“請郡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在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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