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捱到天亮,花輕寒依舊沒有得到關于父親的半點消息。
他正準備去告知母親,就聽門房來回話,說昨日那位孫捕頭又來了。
花輕寒心里一緊,莫非父親出事了?
他等不及讓人傳話,親自去待客廳見孫捕頭。
孫捕頭把來意說清楚,花輕寒吊了一晚上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把大管家找來交待了幾句,讓他去告知母親一聲后,花輕寒同孫捕頭一起離開了文淵侯府。
馬車抵達府衙后,他很快就尋到了值房。
見兒子果然親自來接自己,花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伯年老弟,本侯的話沒說錯吧?要不你隨我們一塊兒走,我們父子送你一程。”
蕭思謙見不得他那副嘚瑟的模樣,只對花輕寒道:“輕寒今早去訓練了么?可曾見到我家姵兒?”
花輕寒躬身道:“回蕭叔叔,小侄擔憂家父安危,因此今早并未前去訓練。
小九乃是墨麒隊的隊長,想來應該一早就去小校場了。”
花輕寒是個老實孩子,況且他也不知道父親和蕭思謙正在慪氣,因此言語間并沒有半分譏諷的意思。
可他這一席話,卻恰好戳了蕭思謙的肺管子。
他氣得直沖花侯瞪眼珠,頭發胡子都快飛起來了。
花邕這廝果真養得好兒子!
什么叫做他擔憂父親安危?
什么叫做小九是隊長,一早就去小校場了?
言下之意就是姵兒根本不擔憂他,他這個當爹的在她心目中還不如一場普通的訓練重要!
雖然這是事實,可臭小子的話不要說得這么直接好么?
花侯越發得意:“反正今日的早朝是趕不上了,我索性在這里陪一陪伯年老弟,說不定小九一會兒就到了。”
蕭思謙懶得理他,索性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陪坐一旁的劉知府都快哭了。
合著這二位是在拿孩子們賭氣呢。
可賭氣也別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賭啊?
那位弋陽郡主也是奇怪。
昨日對那幾個混混的事情那么上心,今日對自己的父親卻是這樣的態度,真是……
不容他多想,值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過去,就見蕭姵面無表情地隨在江捕頭身后走了進來。
劉知府忙站起身道:“郡主來了。”
蕭姵朝他點點頭,又對花侯施了一禮:“花伯伯安好。”
花侯笑得跟朵花兒一樣:“小九啊,花伯伯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
蕭姵皮笑肉不笑地沖蕭思謙抱拳行禮:“父親大人有所吩咐,我這個做女兒的當然要照辦。”
花侯道:“既如此就不耽誤劉大人的時間了。伯年老弟,咱倆把輕寒帶來的衣裳換上趕緊回府吧。
一晚上不歸家,輕寒他娘肯定著急得不行了。”
說罷將兒子帶來的兩件錦袍扔了一件給蕭思謙。
花輕寒嘴角劇烈抽搐了一下。
一晚上不見,母親會不會著急得不行他不敢肯定。
可父親……怎的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一般?
女兒的態度雖然不怎么熱情,但她能親自前來接自己回府,蕭思謙已經非常滿足。
他也哈哈大笑著接過錦袍,很快就穿得整整齊齊。
離開府衙后,兩輛馬車分道揚鑣。
車廂內安靜得有些瘆人,蕭思謙不自然地看了身旁的女兒一眼。
蕭姵淡淡道:“這是雇來的馬車,自是及不上府里的馬車舒服,父親多少將就一下,反正很快就到家了。”
蕭思謙心里一陣莫名的恐慌。
雖說姵兒自小就不愛與自己親近,可態度卻從來不似今日這般冰冷。
今日她這是怎么了?
蕭姵冷哼了一聲:“一個人跑去小飯館喝悶酒也就罷了,喝醉了竟還與花伯伯動手,最后還被官差當人犯拿到府衙。
您這位國丈大人可真是夠能惹事兒的!”
被不滿十五歲的女兒這般指責,蕭思謙的老臉有些發燙。
剛想解釋幾句,突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
他和花敬堂去河邊小飯館喝酒打架的事,昨晚那位姓朱的官差根本就沒敢對府衙的衙役們說。
衙役們不知道,劉知府和那兩位捕頭自然也就不知道,那么姵兒是怎么知道的?
他疑惑地看著女兒,薄唇微微翕動。
蕭姵勾了勾嘴角。
她是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田曙給她遞了消息。
那小子倒也乖覺,讓他盯著辛家人,他卻連父親也一并盯梢了。
所謂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田曙那樣的人沖鋒陷陣肯定做逃兵,但用來打探小道消息卻再合適不過。
辛家人重回京城,絕對不可能安于現狀。
想要往上爬,就必然要四處活動。
時間長了,必然就會露出馬腳。
防患于未然,她一定要在辛家成氣候之前把他們打回原形,絕不能讓他們再度擁有禍害蕭家和大魏的能力。
還有,遲早有一日,她定會將大姐姐不愿意說的那些事情全都查清楚。
只不過……
她偏過頭看了看蕭思謙的臉頰和嘴角。
田曙那小子腦子靈活懂得審時度勢,見父親穿著一身布衣,就能順勢想出把有人毆打朝廷命官的消息告知官差的主意。
可他的做事的經驗還是稍微欠了些火候。
花伯伯不會武功,好不容易趁著父親比他更醉的機會占了點上風,實在不該這么快就被人打斷。
若是田曙能再拖延一刻鐘,父親絕對比現在慘好幾倍。
大姐姐再不待見他,他也是國公爺,也是皇帝陛下的岳父大人。
世間能毫無顧忌地揍他一頓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今日卻只是稍微挨了幾下,甚至連皮都沒有蹭破,真是太可惜了!
“姵兒,你在想些什么?”蕭思謙看不懂女兒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忍不住開口問道。
蕭姵輕笑道:“也沒想什么,就是覺得過去小瞧花伯伯了。”
蕭思謙有些尷尬地摸了摸嘴角:“那是為父不與他一般見識,否則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里能夠……”
蕭姵翻了個白眼。
死要面子活受罪,臉都被人家打腫了還好意思說大話。
“姵兒,你……是不是讓人暗中盯著為父的一舉一動?”
“父親想多了,我的月錢還不夠買零嘴兒呢,哪兒有閑錢雇人盯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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