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風

第八十九章 親爹的錢,不花白不花

對于一個長久以來都覺得虧欠了孩子的父親而言,最先想到的補償方式往往都是給錢。

蕭思謙也不例外。

聽女兒說月錢還不夠買零嘴兒,他那顆老父親的心一陣陣直揪著疼。

一把摘下腰間的荷包遞給女兒。

活了快十五歲,蕭姵還從來沒有向父親伸手要過任何一樣東西。

從前父親也給她塞過幾次銀子,但每次都被她拒絕了。

這一回嘛

親爹的錢,不花白不花!

不僅是這一回,從今往后她還得變著法兒從父親手里摳銀子。

若是再像從前那般客氣,豈不是便宜了辛素和蕭嬋?

蕭姵斜眼看著那荷包,既沒有像從前那般一口回絕,也沒有明確表示想要收下。

蕭思謙心中暗喜,又以為女兒嫌錢少,忙一把拽開荷包,將里面的金銀全都倒在手心里。

“姵兒,為父今日沒有準備,隨身只帶了這么點。

你暫時先花著,不夠了只管派人去找為父取。”

蕭姵隨便掃了一眼,在心里狠狠罵了自己一頓。

這些年她究竟錯失了多少發財的機會?

父親的荷包樣式和布料都很普通,而且一點也不鼓,和他之前的平民裝扮一樣毫不起眼。

可里面除了三四塊碎銀子外,另有十顆黃澄澄的金豆子。

隨便算一算都值不少銀子。

別說尋幾個人去盯著辛家,就是直接收買他們家的下人都足夠了。

用父親的錢雇人去盯梢父親的岳家,這筆買賣怎么算都不吃虧!

蕭思謙把金銀重新收回荷包里,塞進了女兒手中。

“姵兒告訴為父,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你花伯伯在河邊小飯館喝酒的?”

“猜的!”

“猜的?”

“您出門在外總得用飯吧?京中各家酒樓的掌柜和伙計對您都不陌生。

如果您去了那些地方,又何必扮作平民?

既然是想躲著喝悶酒,滿京城最合適的地方就是河邊小飯館。

而且花伯伯的官靴蹭了不少草汁和泥漿,一看就是沿著河邊走了很長一段路。

若非您就在那里,又如何會遇見他?

至于您和花伯伯為何會動手,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河邊小飯館的酒菜可口又便宜,時常有官差在那里用飯,他們見平民毆打朝廷命官,總不能視而不見,肯定要出面阻止。

您和花伯伯都是愛面子的人,自是不會當眾表露身份,所以就被帶到府衙嘍。”

見女兒說得頭頭是道條理清晰,蕭思謙頗為得意。

但她對河邊小飯館這般熟悉,顯然不止去過一次。

蕭思謙又開始心疼了。

這孩子一定是錢不夠花,所以只能在那樣的地方請客。

“姵兒,河邊那種地方魚龍混雜,你畢竟是個姑娘家,今后還是不要去了。

若是想請朋友吃飯,得味樓、如意樓、品客居京中各大酒樓都不錯,你去了只管賒賬,到時為父派人一并結賬就行。”

蕭姵撫著下巴道:“這樣不太好吧?”

蕭思謙拍了拍她的后腦勺:“為父掙錢不就是給你們花的?只要姵兒歡喜就好。”

蕭姵堆起笑容:“謝過父親。”

蕭思謙的心情前所未有地舒暢:“今日為父得空,要不帶你出去玩?”

蕭姵擺擺手:“送您回府后我還得趕緊回小校場。過兩日又該比試了,任務重著呢。”

蕭思謙嘆道:“你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過要強了。

大魏百萬軍隊,哪里就需要你一個姑娘家去守土固疆”

蕭姵最不愛聽這樣的話,嘴巴立刻撅了起來。

蕭思謙怕她翻臉,忙哄道:“是為父說錯話了憑我家姵兒的本事,將來定能做個大將軍”

蕭姵暗暗好笑。

這是把自己當小屁孩兒哄?

只希望父親將來不要后悔!

花家的馬車上又是另一番景象。

雖然親眼見到了那件撕扯得不像樣子的官服,也見到了蕭思謙臉上的傷,花輕寒依舊不敢相信父親居然會和人動手,而且那人還是定國公。

還有,自幼父親就教他做一名謙謙君子,可他老人家方才在府衙里的表現

花輕寒斟酌了一番,這才道:“父親,您和蕭叔叔是自幼的交情,怎的還動起手來?”

花侯笑道:“這你就不懂了,正因為是自幼的交情,為父才愿意和他動手。若不是看在幾十年的情面上,哪個愿意理他?!”

見兒子還想繼續勸說,花侯大手一揮:“不說這些了,為父一晚上不歸家,你娘急壞了吧?”

花輕寒囁嚅道:“我我怕娘著急,所以昨晚沒有把這事兒告訴她和曉寒”

“你”花侯被氣笑了。

培養出這么老實乖順的兒子,他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妻子啥情況都不知曉,自己昨晚的苦不是白吃了么?

花輕寒不明就里,補充道:“但我來接您之前,已經讓大管家去把消息告訴娘了。”

“哎呦我的好兒子!”花侯捶胸頓足:“既然不知道消息的時候都選擇瞞著你娘,那你繼續瞞著不就好了?

若你娘知曉我被人送進了府衙,她還不定怎么想呢!

這一次你真是害死你老爹了!”

父子二人回到侯府,果然花夫人劈頭就問:“花邕,你一把年紀不學好,昨晚干啥壞事去了,竟在府衙里被人關了一整夜!”

花侯雙手合十:“冤枉啊夫人,為夫活了快五十年,從來都不做壞事。”

花夫人嗤笑道:“那你一整晚不回家,是去府衙找劉知府聊天么?”

花侯只好把昨日和蕭思謙打架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啥?你把國公爺給打了?”

花夫人和花曉寒都驚呆了。

花侯道:“你們怎的都不信呢?蕭伯年的武功不錯,可他的酒量太差。

只不過喝了一壇多一點,他就連站都站不穩了,可不就凈等著挨揍了?

我雖然沒有練過,對付一個醉鬼還是綽綽有余的。”

花夫人白了他一眼:“你就吹吧!若真是如此,你去府衙做甚?莫非是打人之后良心發現,打算去做幾天牢贖罪?”

“夫人”花侯拉起花夫人的手:“我們那是怕丟人,不好公開表露身份。

再說那個時候天色很晚,坊市都關了,萬一遇到巡城的官差,事情不就越鬧越大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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