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拂冰,你給孕婦下毒、綁架幼童、玩弄權術的時候,怎的不說自己是個弱女子?
如今不過是被人踢了一腳,你就突然想起自己是個弱女子了?”
若是讓你這樣的人成就所謂的偉業,那才真是老天爺瞎了眼!”
“公主殿下果然好志向!可惜你用的手段實在太過齷齪,生生玷污了這志向。
你口口聲聲說世道不公,卻做盡了不公之事。
這是什么狗屁道理?
蕭姵冷聲道“你們公主殿下作惡的時候可有想過自己的身份?”
“你……”楊沃一時語塞。
蕭姵實在厭惡姬拂冰,這一腳用了五分力。
蕭姵頗感意外,沒想到這惡毒的女人竟這么能忍。
楊沃怒斥道“你們休要太過分!公主殿下身份尊貴,豈是你們可以隨意毆打的?”
蕭姵冷笑道“我估摸著也沒有了,否則你家主子早就躲到其他洞里了,又怎會像只野兔一樣四處逃竄?”
楊沃看了尚在沉思的姬拂冰一眼。
公主今日算是遇到敵手了。
這兩名來歷不明的少年,不僅身手非常了得,嘴皮子也著實厲害得很。
桓郁又道“楊沃,你們可曾綁架了一名九歲左右的男童?”
楊沃道“你問這個做甚?”
“哪兒那么多問題,你就說有沒有!”蕭姵真是有些煩了。
“是有個高出別人一大截的小子,人特別勤快嘴巴也甜。
剛到江山閣的那段日子,好些男童哭鬧著不肯吃飯,那小子還自告奮勇去勸慰他們。
你別說,他還真有些手段,那些小屁孩兒被他這么一哄,一個個的乖順多了。”
蕭姵追問道“那他現下在哪兒?”
“這個……”楊沃想了想“方才三皇子和諸葛辰帶走了一大批男童,那小子應該也跟著走了。”
被桓郁擰著胳膊的男子小聲道“我和那小子挺熟的,方才離開的男童中沒有他。”
蕭姵真是想揍人了。
這兩個人說了半天是廢話。
與其問他們,還不如用最笨也最直接的辦法。
她抬起雙手攏在嘴邊,沖著空蕩蕩的練武場大聲喊到“鹽角兒——鹽角兒——”
江山閣的夜晚十分寂靜,她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卻又很快被夜色所吞沒。
“小九……”桓郁勸道“你也別太著急,江山閣那么多的護衛,鹽角兒他們不可能跑太遠。
待明日天亮后咱們多尋些人來,一定能找到他們的。”
其實不僅是蕭姵,他的心里也非常著急。
鹽角兒聰明機靈,加之年紀也大了幾歲,倒還讓人不是那么掛心。
唯有年僅四歲身體又不好的淳于斐,多耽擱一個晚上,誰也說不清楚會發生什么情況。
遲遲得不到回應,蕭姵越發焦急,用更大的聲音喊道“鹽角兒,我是九爺——九爺來救你了,聽到了就快點出來——”
如此這般喊了七八遍,蕭姵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她頹然地放下手,越發看姬拂冰不順眼。
“你個惡毒的死女人,若是鹽角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扒了你的皮點天燈!”
姬拂冰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冷笑道“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那小小的弱水城,如何抵擋錦國的百萬軍隊!”
“什么龍啊虎啊的,你就是只落了毛的鳳凰,比只雞都不如……”
“閉嘴!”姬拂冰大怒,臭小子居然敢罵她是“雞”?
“罵你怎么了,我還打你呢!”
蕭姵抬起腿,作勢又要踢她。
姬拂冰往后一縮,突然驚呼道“你們快看——”
“你又在玩什么花樣……”蕭姵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
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孩子步履蹣跚地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九爺……”他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
“鹽角兒!”蕭姵足尖一點竄了過去,一把扯住了男孩子的胳膊。
她這時才看清楚,鹽角兒的背上還背著一個瘦瘦小小的男童。
男童面色蒼白,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么了,十分乖巧地趴在鹽角兒的背上。
蕭姵松了口氣,不用問也知道,他一定就是淳于城主的兒子淳于斐。
她一手接過男童,一手理了理鹽角兒的額發“你們倆躲哪兒去了?”
鹽角兒嘴巴都爆皮了,他用舌頭舔了舔,疼得直咧嘴。
“九爺,您趕緊帶我們離開吧,斐弟弟病了……”
聽他說“斐弟弟”,蕭姵愈發肯定了男童的身份。
她笑道“傻小子,你這次可是立大功了!”
說罷她牽起鹽角兒的小手,拉著他走到了桓郁身邊。
“桓二哥,淳于斐的病情耽誤不得,要不你在這里守著他們幾個,順便照看一下鹽角兒。
我盡快把淳于斐送去給栗大哥,他精通醫術,一定有辦法穩住這孩子的病情。”
桓郁自是沒有意見“那你快去快回。”
蕭姵松開鹽角兒的手,溫聲道“這是九爺的兄長,你可以隨我叫他一聲桓二哥。”
鹽角兒行了個禮,笑瞇瞇道“桓二哥好。”
桓郁忍俊不禁,這孩子果然嘴甜。
他拍了拍鹽角兒的肩膀“去給桓二哥尋幾根麻繩。”
他對楊沃道“江山閣中一共有多少間密室?”
聽他提起密室,楊沃有些心塞。
密室里竟還有別的出口,他也才剛剛知曉。
姬拂冰怒極“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年紀輕輕又是個男子,如何懂得身為女子的苦楚?”
蕭姵嗤笑“誰告訴你我不懂了?”
姬拂冰心生疑惑,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枉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公主的心腹愛將,沒想到公主對他竟也留了一手。
他搖了搖頭“我知曉的就這一個。”
這小子莫非是個女的?
桓郁有些想笑,若姬拂冰知曉小九是個女子,而且也是個有大志向的女子,不知又會怎么想。
姬拂冰老臉微紅“你個毛頭小子懂什么?如今這世道不公,若是不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女子如何成就一番偉業!”
“楊沃,同一個毆打女子的男人有什么好分辯的,太掉價了!”姬拂冰抬起頭看著蕭姵,眼中滿是鄙夷。
蕭姵被氣笑了。
姬拂冰感覺自己的骨頭都斷了,卻依舊咬緊了牙關,只是小小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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