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阻止得了么?
既然不能阻止,那便只能支持。
天慶帝被逗得哈哈大笑:“安陽說的一點沒錯,你小九姨就是一匹野馬,也不知誰有那個本事把她給馴服了!”
天慶帝假裝生氣道:“那丫頭心野得很,離開京城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般,哪里還記得京城里有人日日惦記她?”
安陽公主正是愛學舌的年紀,拍著小手道:“小九姨野馬……”
她放在心里疼愛的妹妹,明明可以一輩子過得幸福安逸,卻偏要去選擇一條艱難困苦的道路。
可作為長姐,她心疼小九,而且還有些擔憂。
身為將門之女,沒有誰比她更了解武將的艱辛。
天慶帝滿眼都是得色,真好似一位望子成龍的父親一般。
小九不是池中物,遲早都會一飛沖天,這一點她一直都清楚。
作為女子,她欣賞小九,更羨慕她能如同男子一般建功立業。
蕭姮偏過頭看著他,笑道:“臣妾無事,就是感覺有些悶,被涼風一吹好多了。”
見此情形,天慶帝不好繼續談論蕭國公,只能笑道:“小九和桓二公子出去這一趟,把流云國、北戎、錦國、離國,甚至是弱水城都打了個遍,也算是揚我國威了。”
蕭姮雞皮疙瘩都快掉下來了。
陛下一遇到小九的事情就喜歡吹牛。
小九和桓二公子一共四條胳膊四條腿,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將其他幾國打個遍。
“小九的性子向來急躁,此次能夠做成這么多的事情,多半還是因為桓二公子在一旁幫扶。
祖父給臣妾的信中還刻意夸贊他心細沉穩,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天慶帝目光閃了閃,還是沒有把最想說的話說出來。
老國公這般贊揚桓二公子,未必沒有看上他做孫女婿的意思。
只是桓家若是真和蕭家聯姻,并非他所愿意看見的結果。
就算他沒有多余的想法,皇室宗親和朝中的部分重臣也不會安心。
“阿姮,那日朕聽太后提起曉寒的婚事,說花夫人不愿意女兒遠嫁。
你呢,會不會也有一樣的想法,不愿意小九嫁到其他地方去?”
蕭姮的回答沒有半分的猶豫。
“世上沒有哪一位母親愿意女兒遠嫁,臣妾自然也不能免俗。
雖然我只是小九的長姐,也絕不愿意她嫁到別的地方。
說句不太中聽的話,女子若是嫁得太遠,一旦被婆家或者夫君欺負,連個幫忙吵架的人都找不到。”
天慶帝的心放松了一多半。
看來阿姮,或者說蕭家的確是沒有讓小九遠嫁的意思。
至于那無法放下的一小半,自然就是他的父皇賜下的那道圣旨。
小九若是真的看中了桓二公子,天底下無人能夠阻止她的婚事。
早知道這么麻煩,那時他干嘛把兩個人往一處湊?天慶帝多少有些懊悔。
蕭姮不想和他談論小九的婚事,尋了旁的話題與天慶帝談論起來。
再說桓際。
與花侯父女告別后,他用最快的速度追上了之前的那名男子。
男子是桓老郡公麾下的斥候,名叫秦尤,此次進京是為了追蹤流云國的細作。
見桓際跟了上來,他忙抱拳道:“屬下失察,還望三公子恕罪。”
桓際擺擺手:“無妨,現下可有尋到那流云細作的蹤跡?”
秦尤道:“請公子放心,我們的人已經去追蹤了,今日之內保證將其抓捕。”
大約盞茶的工夫,果然又有一名斥候來報:“三公子,那人抓住了。”
桓際吩咐:“把她帶回府里細細審問。”
“是。”那名斥候抱了抱拳,很快就沒了蹤影。
秦尤道:“三公子,方才那些是什么人?”
他方才雖然沒太看仔細,可那些人分明是認識三公子的。
三公子性格活泛,和什么樣的人都能說得上話,也很少與人結怨。
可方才那名丫鬟張口就罵三公子是登徒子,莫非……
他偷偷瞄了桓際一眼。
兩位公子都是老郡公帶大的,在天水郡時從來也沒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毛病。
甚至于好些姑娘想要與他們套近乎,兩位公子都避得遠遠的,一點也不像大公子那樣喜歡沾花惹草。
怎的來到京城短短的幾個月,三公子就成“登徒子”了?
京城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桓際被他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了半天,只覺渾身上下都不是滋味。
“我說你小子瞅啥呢?難道爺身上長花了?”
秦尤撓了撓頭,嘿嘿笑道:“哪里,屬下就是覺得,三公子來京城幾個月,變化有些大……”
桓際嗤笑道:“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等眼光,老實交待,方才你在想些啥?”
“這個……”秦尤笑道:“三公子認識方才那位姑娘?”
桓際總算是咂摸出些滋味了。
他抬手在秦尤的后腦勺上拍了一下:“胡思亂想什么呢?人家可是侯門貴女,你小子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蕭姮的目光沉了沉:“勞他費心了,我這個年紀的人受點風寒,還不至于這么久都無法恢復。”
天慶帝溫聲道:“阿姮,朕瞧著這幾年定國公可是老了許多,從前的事情你是不是……”
蕭姮站起身,走過去一把推開了窗戶。
蕭姮暗暗白了他一眼。
就你看中的那些白面書生,還想馴服我家小九?
再說了,小九才不要做被人馴服的野馬,要做就做最好的騎手,去馴服世間最烈的馬!
一股微涼的清風撲面而來,讓她的情緒穩定了許多。
“阿姮……”天慶帝抱著女兒,走到了她的身后。
天慶帝只顧著逗弄小女兒,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被妻子嫌棄了。
“對了,朕都忘了告訴你,今日定國公特意來了一趟御書房,向朕詢問你的身體是否安泰。”
她伸手撫了撫女兒的小臉:“這些都是小九給陛下的信中寫的?”
小九才十五歲,難道一輩子都要這么苦下去么?
就算她功成名就,女子的身份也會帶來不少的麻煩和困擾。
聽他一一細數最近一個多月蕭姵做的那些事情,蕭姮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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