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的行動力實在太強了。
她本以為讓父親騰位置這件事情,怎么說也得先謀劃一番,真正達到目的不知還需要多長時間。
蕭皇后彎了彎嘴角。
她合上奏折,抬眼看著陌柳:“把最近小九做過的事情詳細與本宮說一遍。”
“是。”陌柳應了一聲,將蕭姵如何算計蕭國公的銀子,又如何通過買賣田莊一事再次算計了他的過程詳細說了一遍。
熟悉的字體,意料之中的內容,卻依舊讓她吃驚。
“皇后娘娘,郡主今日一早特意吩咐,讓奴婢將這份奏折交到您手中,請您代為轉呈陛下。”陌柳雙手捧著奏折呈上。
蕭姮取過奏折,溫聲道:“小九又跑哪兒去了?”
陌柳是個心思非常細膩的人。
一個時辰后,奏折順利送到了棲鳳宮。
蕭姮處理完宮務,吩咐寄梅將陌柳帶到她面前。
蕭姮道:“小九雖不在府中,你這個大丫鬟也不好離開太久,還是先回府去吧。”
陌柳行了個禮,躬身退出了正殿。
“寄梅,待會兒去吩咐小廚房,今日午膳多準備幾個陛下愛吃的菜。”
寄梅好奇道:“陛下說過要過來用午膳么?”
“今日怎的突然變笨了,國公爺沒有上朝,他肯定會到棲鳳宮來詢問一番的。”
她想了想又道:“算了,萬一陛下被什么事兒給絆住……你待會兒親自跑一趟御書房,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
“是。”寄梅福了福身。
午時剛至,天慶帝就被請到了棲鳳宮。
剛一坐下,他就開口問道:“阿姮,國公爺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蕭姮把奏折呈給他:“這是父親一大早托人遞進來的,請陛下御覽。”
天慶帝接過奏折,快速看了一遍。
他放下奏折,擰著眉頭道:“昨日早朝時,朕瞧著國公爺還挺精神的,怎的突然間就病得這般嚴重?”
蕭姮道:“常言道病來如山倒,父親畢竟也不年輕了。”
“太醫可曾去過?”
“去過了,說是性命無憂,就是需要好生靜養一段時日,切忌操勞太過。”
對于蕭國公這個岳父,天慶帝還是很重視的。
但這種重視是基于對方的身份,而非蕭國公這個人對他或者大魏有多么重要。
況且蕭姮這個做女兒的都不著急,他自然也不會太過擔憂。
“阿姮,國公爺奏折中說他打算讓阿燦承爵,這事兒你怎么看?”
蕭姮道:“祖父還在,蕭家無論誰做這個國公,于大魏而言都沒有任何影響。
阿燦早已經成年,膝下又有了兩子一女,他是什么樣的人您比臣妾還要清楚。
既然父親有此意愿,陛下不妨就成全他吧。”
妻子與蕭國公不合,天慶帝自然是知道的。
但蕭家當年的事情他也不是全都清楚,因此很難體會蕭姮對蕭國公的恨究竟到了哪種程度。
在他看來,蕭姮就是再不喜歡蕭國公,也絕不會巴望著自己的親生父親一病不起。
反正一筆寫不出兩個蕭字,定國公不是她的父親就是她的弟弟,對他來說區別不大。
而且蕭燦年輕有為,承爵之后興許還能為朝堂帶來一股新風。
整日面對一群垂垂老矣的重臣,他也有些煩了。
“好吧。”他握起蕭姮的手:“一切都聽皇后娘娘的,待會兒朕就擬旨。”
天氣炎熱,蕭姮本來十分清涼的手被他熱乎乎的大手一握,立刻覺得很不舒服。
她輕嘆道:“今年這天氣也是怪了,臣妾活了近三十年,還從來沒有這么熱過。”
天慶帝也道:“的確是熱得很,今日散朝后,有一位年過七夕的老臣熱得險些暈過去。
小九這幾日不到宮里來,朕估摸著就是這個緣故。”
蕭姮笑道:“陛下若是想見她,讓人召她進宮便是。”
天慶帝擺擺手:“還是讓她在府里歇著吧,來回折騰半天該中暑了……”
正說話間,正殿門口來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是安陽……”蕭姮面色微變,站起身走了過去。
“娘,抱抱……”安陽從乳娘懷里掙脫出來,撲進了蕭姮懷中。
“是不是痱子又起來了?”她看向一旁的乳娘。
乳娘忙道:“公主殿下年紀太小,屋子里不敢用冰,太醫院配的藥水只能管半個時辰,奴婢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蕭姮輕輕拍著懷里的女兒:“安陽乖乖,娘給你吹吹就好了。”
她的安撫并沒有起太大的作用,安陽的小身子在她懷里扭來扭去,哭得更厲害了。
天慶帝心疼極了:“看來宮里是不能待了,太后上了年紀,皇子公主們又都還小,都禁不住熱。
阿姮,要不咱們去行宮那邊待幾個月避一避暑?”
距離魏京最近的行宮大約一百多里,真要去的話兩三日就到了。
那個地方面山背水景色秀麗,是個不可多得的避暑圣地。
而且去年天慶帝剛派人修繕過,隨便收拾一下就能居住。
蕭姮一聽就心動了。
她倒是無所謂,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安陽年紀小又胖嘟嘟的,再這么下去肯定會生病的。
“那好吧,臣妾這就吩咐下去,讓各宮的姐妹們都準備一下,兩日后就動身。”
更何況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女子,哪兒有本事逼迫父親就范?
她斂住笑容:“陌柳,國公爺那邊可有什么動靜?”
“奴婢天不亮就派人去了一趟外院,聽聞國公爺像是有些不舒服,今兒沒去上早朝。”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對付父親這樣的人,還是小九的辦法簡單實用。
早知道……
她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
“辛氏和蕭嬋那邊呢?”
“奴婢還沒有來得及打聽。”
世上從來沒有早知道,凡事都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當初她和小九一般大,阿燦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就算她有本事逼迫父親讓出爵位,阿燦也沒有能力承爵。
沒想到父親這么快就上了告病的折子,甚至還主動提出讓長子承襲定國公的爵位。
“回娘娘,郡主早飯后就去了白云庵,說是要去給大夫人上香。”
蕭姮沒有再繼續追問,輕輕打開了奏折。
雖然她并不知曉奏折的內容,蕭姵臨行前也沒有刻意叮囑,她還是做了非常周密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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