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的說教雖然有些煩人,但她隨便糊弄幾下也就混過去了。
大姐姐卻不一樣,一旦說出要教她這種話,就說明繁重無比的功課已經在向她招手了。
蕭姮附和道:“就是,祖父麾下那么多的將軍,誰不夸小九兵法學得好?”
天慶帝道:“阿姮說得是,小九是個聰明孩子,只需好生教導一番,有什么學不會的?
學做一名合格的當家主母,總不會有排兵布陣難吧?”
蕭姵用可憐巴巴的小眼神看著她。
蕭姵癟著嘴道:“姐夫同桓老郡公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在一起談論的全都是國事和軍務,您又怎會知曉他老人家的喜好?
說不定他就喜歡我這樣的孫媳婦兒,一高興把畢生所學全數教給我都有可能。”
蕭姵最不喜歡聽這樣的話。
可姐夫明明知曉她的志向是什么,更知曉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還偏要反復做這種無用的說教。
倘若她愿意守規矩,愿意做一位持家有道的當家主母,又何必舍近求遠,直接嫁給花輕寒不就得了?
那些老嬤嬤花樣最多了,一個不小心就被她們誆去學繡花,她還要不要活了?!
天慶帝耐心解釋道:“朕不是撤你的職。你想啊,一旦你與桓郁定了親,大婚前就不好整日湊在一起了,對吧?
再說了,你不是要組建騎兵么?
趁著這段日子把這件事情做好了,待你和桓郁大婚時,騎兵們就可以一路護送你去天水郡。
你打小兒就喜歡出風頭,自個兒想想那排場,嘖嘖嘖……朕和你大姐姐出行都未必有這么風光。”
蕭姵在心里呵呵了兩聲。
誰打小兒就愛出風頭了?
出嫁帶著三千騎兵,這不明擺著是去夫家耀威揚威的么?
就算桓老郡公不計較,他手下的那些將士心里怎么可能沒有想法。
她又不是個大傻子,為了出個風頭把自己給坑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婚禮至少也是半年后的事。
如今她手中并不缺銀子。
雖不足以維持三千騎兵幾年的開銷,但把隊伍組建起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正想著,小年公公躬身走了進來。
“奴才見過陛下、娘娘、郡主。”
天慶帝道:“不是讓你帶著人把書房重新歸置一下么,怎的又跟過來了?”
小年公公道:“回陛下,榮王有要事向您稟報。”
“哦?”天慶帝站起身:“阿姮,你好生休息,朕去蘭漪殿那邊瞧瞧。”
又對蕭姵道:“你大姐姐身體還沒有復原,你別總纏著她說話,讓她早點安歇。”
“知道了。”蕭姵應了一聲,扶著蕭姮站了起來。
天慶帝擺擺手,示意她們不用行禮,帶著小年公公一起走出了偏殿。
“大姐姐——”蕭姵嘟著嘴看著蕭姮。
蕭姮笑道:“我有些乏了,你扶我回屋里躺一躺。”
蕭姵不敢多言,扶著她回了正殿。
蕭姮歪靠在軟榻上,拉著蕭姵坐在她身邊。
“榮王最近也是忙壞了,這般時候還來找陛下,許是倒樹的事情查出些眉目了。”
蕭姵道:“這件事情分明就是永王余孽做的,只不過一時間查不到切實的證據罷了。”
蕭姮嘆道:“這種事情不能心急,一步步抽絲剝繭總能揪出幕后主使。
就好比那施采女,你真的相信毒是她下的?”
蕭姵撇撇嘴:“按照常理推斷,天目淚是失傳了幾百年的毒,是不該出現在一個小小的采女手中。
但這位施采女的父親是河東郡的施郡丞,我可不敢輕易下結論。
大姐姐,施郡丞的兒子常年與流云國的商人來往,私底下還做了不少的生意。
此次施家犯事,就是因為他打算用大魏的兵器與流云商人交換貨物。
據梁若儒交待,流云國主與疑似永王的人相互勾連,因此施家人從流云商人手中得到天目淚也是有可能的。”
梁若儒懷疑那毀容男子便是永王本人的事,蕭姵只告訴了桓郁和蕭姮,并沒有告知天慶帝。
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疑點也非常多,暫時不宜伸張。
況且她答應過梁若儒,若是把這件事告訴姐夫,他和普藍的命未必能保得住。
蕭姮道:“年初陛下突然召辛家回京,我就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大姐姐是懷疑這件事也與永王有關?”蕭姵的眉頭蹙了起來。
“辛家的事情太復雜了,陛下又不肯對我說實情,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多加小心為上。”
說著她拉起蕭姵的手:“平日里你姐夫的話聽聽也就罷了,但今日他說的那些話卻頗有道理,你可不能當作耳旁風。
大姐姐不求你成為什么賢妻良母,但起碼表面上也得有個女孩子的樣兒。
阿郁是個很好的男孩子,你既然決定嫁給他了,就不能讓旁人取笑他。”
蕭姵嘟著嘴道:“大姐姐,您不過與桓二哥見了一面,心就偏到他那邊了?”
“說什么呢?”蕭姮拍了一下她的手心:“你那個橫沖直撞的脾氣在戰場上或許管用,在內宅里卻是要吃虧的。”
麒麟衛的訓練初見成效,朕瞧著曹錕和桓際干得不錯,索性你和桓郁就從隊長的位置上退下來,讓他們二人頂上。”
“啥?”蕭姵不樂意了:“您這是變相撤我的職!”
墨麒隊長她并不稀罕,一開始的那幾分新鮮感也早就過去了。
蕭姵真想立刻摔筷子走人。
這兩人果真是做了十幾年的夫妻,一唱一和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
卻聽天慶帝又道:“不和你開玩笑了,婚事是你自己選的,朕也只能成全。
問題是沒有了這個職位,她出府的借口又少了一個。
難道她真的要像大姐姐說的那樣,整日悶在家里學習打理家事?
但你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任性。
長輩們都是過來人,是因為愛惜你才愿意指點你。
蕭姮斜了她一眼,用小瓷勺舀起碗里的湯,不緊不慢地喝了起來。
天慶帝笑罵道:“瞧瞧這臉皮厚的,朕都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蕭姮笑道:“陛下是一片好意,卻也不必心急,離小九出嫁的日子還遠著呢,一切都可以慢慢教。”
旁人念叨幾句無所謂,畢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她,更不用說是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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