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姵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把揪起了那匪首的衣領。
“少跟爺來這一套,比你硬十倍百倍的好漢爺都見過。
他們在爺的手里都過不了五個回合,更何況是你?
你若是肯老實交待實情,爺可以賞你一條活路。如若不然……”
她手上一用力,直接把那匪首推倒在地上。
匪首摔了一跤,腋下的疼痛更是難忍,黃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很快就把地面打濕了一小片。
桓郁看向阿良:“除了此人之外,可有抓到其他活口?”
阿良道:“有兩名小嘍啰陪同他前來就醫,事發后兩人如同之前那些土匪一樣咬舌自盡。
其中一個當場斃命,另一個被救了下來,現下還處在昏迷中,不過郎中說他已無性命之憂。”
蕭姵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匪首:“聽見了么?為了不出賣主子,小嘍啰們都敢咬舌自盡。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條好漢,怎的連自盡都勇氣都沒有?莫非是怕咬舌頭的時候太痛了么?”
那匪首被她戳到了痛處,整個人像是徹底沒有了筋骨,軟倒在地上。
桓郁也站了起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醫館里有的是擅長解毒的郎中,一旦那小嘍啰醒過來,你覺得自己還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那匪首痛苦地呻吟起來,身子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桓郁給阿良使了個眼色。
阿良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小藥丸塞進了匪首的嘴里。
這小藥丸并非治病良藥,鎮痛的效果卻非常不錯,是郎中們特意為軍中將士們準備的。
果然,不過盞茶的工夫,匪首的面色有所好轉,呻吟的聲音也小了許多。
他用變得有些沙啞的嗓音道:“郡主,公子……你們二位果真肯放我一條生路?”
桓郁道:“那是自然,你與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只要你肯改過自新,把一切都交待清楚,我們要你的命做甚?”
匪首想了想,心一橫道:“我姓史,單名一個慶字,我并不是土匪。”
蕭姵輕笑道:“我們當然知道你不是,似你這般武功高強又會用兵的人都去做了土匪,大魏的百姓還有活路么?
說吧,你的主子在錦國的身份是什么?”
史慶嚇了一跳:“郡主如何得知小人來自錦國……”
“這你就不必知曉了,你把自己知曉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就行。”
“是。”史慶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人的祖父曾是錦國的將軍,對清德先帝忠心耿耿。
襄逆謀反,不僅殺害了帝后,還將忠心于清德一朝的臣子殺戮殆盡,小人一家百余口,只剩下了小人的父親逃出一命。”
蕭姵撫了撫下巴:“當初你的父親可曾隨著韓姑娘去往弱水城?”
史慶又是大吃一驚。
弋陽郡主不過十五六歲,擁有如此驚人的騎射功夫已經夠嚇人了,沒想到她的消息也這么靈通。
不僅知曉錦國當年的事,還知曉幾萬錦國百姓投奔弱水城的事,甚至連城主夫人的身世都一清二楚。
他顫聲道:“正是,小人的父親的確是去了弱水城,之后還娶妻生子,小人就是在弱水城出生的。”
桓郁道:“既如此,你為何又離開了弱水城,莫非是受清德一朝的舊臣召喚?”
史慶道:“公子英明,小人的確是受人召喚,但他們具體是什么身份我真的不知。”
蕭姵嗤笑道:“我是該說你傻呢,還是說你忠心?連主子具體是什么身份都不知曉,就愿意跟著人家混了?”
史慶道:“郡主切莫嘲笑小人,您從未經歷過那樣的慘痛,如何能了解我們這的人的想法。”
蕭姵道:“我并沒有嘲笑你的意思,既然你說自己不知曉主子的具體身份,逼迫你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就與我們說一說,為何要冒充土匪來搶劫送嫁隊伍?
大魏與錦國如今的關系雖不錯,但你們也不至于為了這個就把氣撒到大魏頭上吧?”
史慶道:“魏國兵強馬壯,我們豈敢輕易挑釁?此次假扮土匪,實是為了公子手上的解藥。”
桓郁挑眉:“想要解藥,必然是因為有人中了天目淚,是么?”
“是……但小人……”
“你連主子是誰都不知曉,我們自然不指望你知道中毒者的身份。”
“是……小人們接到的任務是活捉弋陽郡主……”
史慶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只能苦哈哈地看著蕭姵。
弋陽郡主的威名他們早就聽說過,但誰也沒有當真。
一個十五六歲的高門貴女,即便學過幾年騎射,也就是在女孩子們中間能夠嘚瑟一下。
換作誰有個做皇后的長姐,想要什么樣的威名還不是一句話都事兒?
哪知他們全都想錯了。
弋陽郡主的騎射功夫豈是一個“好”字可以形容的?
不是他喜歡長他人志氣,主子手下的十萬人馬,單論射術沒有一個人能及得上弋陽郡主。
蕭姵卻并沒有生氣,反而是對桓郁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動手了,讓他們把我抓了去,豈不是就能夠知曉那所謂的主子是誰了?”
史慶的身子又顫抖了一下。
最近這一段時日,因著箭傷的緣故,他一直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倒霉了。
直到此時此刻聽了弋陽郡主的話,他竟暗自慶幸起來。
幸好他們沒能把她給抓回去,否則憑她的本事,恐怕真能把他們這一支十萬人的隊伍給攪散了!
桓郁吩咐阿良:“繼續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了,還是把他帶下去好生看押,順便找幾個郎中來給他好好治傷。”
“是,二公子。”
阿良應了一聲,沖方才那兩人揮揮手。
史慶很快就被帶了下去。
桓郁見蕭姵眉頭緊鎖,笑道:“小九又想起了什么?”
蕭姵捶了捶腦袋:“桓二哥,你還記得淳于城主同我們說過的那些錦國舊事么?”
桓郁點點頭:“當然,你指的是哪一件?”
蕭姵拉起他的手道:“淳于城主說,當初襄王謀逆,帝后皆被他親手所殺,而太子和公主卻被人給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