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風

第三十五章 自以為是的壞習慣

天才一秒記住本站地址:[筆趣閣]

https://最快更新!無廣告!

近二十年的離別,甄媽媽對主子的記憶依舊清晰。

世間最美好的女子,卻遭受了世間最深重的苦難,讓她不敢忘、不舍得忘,更不能忘。

與主子相比,二少夫人真正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初次見面那一日,她親眼目睹了二少夫人與老郡公比試刀法的全過程。

本以為她只是武功好,沒想到馭人之道竟也十分精通。

甄媽媽輕輕嘆了口氣,她真是沒有想到,性格和命運完全不同的婆媳二人,某些方面卻是如此相似。

“二少夫人,奴婢并非心口不一的人,只不過有些事情,弄清楚了不一定是好事。”

蕭姵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又一向是個十分自信的人,最不愿意聽的就是這種話。

“媽媽這話其實可以反過來聽,不一定是好事,就說明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對吧?”

甄媽媽又一次語塞。

對付難纏的人,果然只有不理會才是上上之策。

越說越錯,越描越黑,一旦被二少夫人尋到紕漏就麻煩了。

蕭姵冷聲道:“十八年來,你用同樣的招數對付郡公爺,對付桓二哥,如今又想用來對付本郡主?

我送給你兩個字沒用!

郡公爺在意夫妻之情,桓二哥顧及撫育之功,都不忍心逼迫于你。

我這人卻是個混不吝,與你又沒有什么情分可言,為了達到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甄媽媽苦笑了下,依舊閉口不言。

“既然你不肯說,那我可要說了啊。

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就權當聽故事打發時間。

如果被我說中了,你可一定要撐住,千萬別露出馬腳。”

見對方還是老樣子,蕭姵嗤笑一聲,架著腿靠在了椅背上。

“母親并非駱家的姑娘,而是外祖母收養的,是也不是?”

這話雖然足夠震撼,卻尚未突破甄媽媽能夠接受的范疇。

長相是騙不了人的,但凡心中存有疑惑,不難發現二少爺與駱家人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當然,要想解釋這個問題也不難。

上下嘴皮一碰,信不信由你。

還是不愿意開口?

蕭姵撫了撫下巴。

這婦人如此頑固,看來不放大招是不行了。

“二十多年前錦國襄王謀反,親手殺害了清德帝和楚皇后,這事兒媽媽應該聽說過吧?”

甄媽媽的手指暗暗蜷縮了一下。

“二少夫人說笑了,奴婢就是個下人,大魏朝堂的事情還弄不清楚,他國的事情就更顧不上關心了。”

蕭姵也沒指望她現在就說實話,繼續道:“清德獨寵楚皇后,膝下唯有一雙兒女。據說宮變之前姐弟二人被人所救,從此下落不明。

楚皇后精通醫術,尤其擅長解各種奇毒。

婆母離世時還那樣年輕,不僅懂得醫術,手中還有天目淚的解藥。

故事說到這里,聰穎的甄媽媽心里應該有數了吧?”

甄媽媽輕笑道:“二少夫人的故事的確不錯,是二少爺說給您聽的?”

“媽媽是想問,桓二哥有沒有起疑心?”

甄媽媽抿抿嘴,有些懊惱。

欲蓋彌彰,她竟又糊涂了一次。

蕭姵放下腿站了起來。

“不過一個故事而已,既然媽媽不愿意聽,那我就去找那愿意聽的人。”

甄媽媽趕緊跟著站起來:“奴婢恭送二少夫人。”

蕭姵笑呵呵道:“前幾日有人在隴西郡見到了婆母的另一名陪嫁丫鬟云翎,想必她會愿意聽我把故事說完。”

說罷她一甩衣袖,轉身朝門口走去。

“二少夫人……”甄媽媽的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蕭姵停下了腳步,卻并沒有回頭。

“媽媽不必為難自己,假若云翎也如你一般不愿意聽我講故事,那我就去講給祖父聽。

順便提醒你一句,自以為是從來都不是個好習慣。

你們都以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桓二哥好,可你們卻從來沒有問過他,愿不愿意一輩子都被蒙在鼓里。”

她一把扯開房門,大踏步走了出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甄媽媽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

二少爺聰明絕頂,即便從不逼迫她們,也不代表他就看不出其中的端倪。

主子啊,你的一片苦心究竟是對還是錯?

把心里的疑惑說了出來,蕭姵并沒有覺得輕松。

因為那些關于駱氏身世的猜測,雖然在她心里琢磨了許久,卻還沒有告訴過桓郁。

假若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又該何去何從?

清德帝和楚皇后是他嫡親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他們的血海深仇他絕不會置之不理。

可那仇家乃是一國之君,想要報仇談何容易?

蕭姵頂著一腦袋的糨糊,帶著一臉懵懂的晴照回到了鹔鹴園。

“小九怎么了?”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桓郁把她拉到內室的椅子上坐下。

蕭姵用力揉了揉臉頰:“桓二哥,隴西郡那邊有消息了么?”

二人早已心意相通,桓郁一聽就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你想親自跑一趟隴西郡?”

“嗯。”

“甄媽媽開口了?”

“她那嘴巴嚴實著呢,我又不能真的對她嚴刑拷打。”

“那你怎的突然想要去隴西郡?”

蕭姵深吸了一口氣:“桓二哥,你還記得錦國清德帝的那一雙兒女么?”

桓郁呼吸一滯:“原來你也認為娘是……”

“我也是這幾日才漸漸想明白的,畢竟這里面巧合的事情太多了。”

“我和你一樣,之前總覺得答案就在眼前,卻始終看不清楚。

這幾日靜下心仔細琢磨才回過味兒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與你商議。”

“桓二哥。”蕭姵拉起他的手:“如果這一切不止是我們的猜測,你……”

桓郁苦笑著搖搖頭:“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畢竟最難以面對這件事情的人還不是我。”

“你是指父親?”

“娘是父親這一生的摯愛,也是傷他最深的人。

假若父親知曉了她的身世,從前的種種或許便有了合理的解釋。

你別看父親整日冷著一張臉,一旦心中的火苗被重新點燃,誰也說不準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情。”

蕭姵想了想:“不管了,咱們先去隴西郡,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