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明十分肯定道:“屬下絕對不會聽錯,衛從云管姬靈玉叫娘,他言談中所說的‘父王’,正是大魏從前的永王。”
他打探到的消息幾句話便能說完,其中的信息量卻大得驚人。
永王居然沒有死,還與錦國嘉蘭公主有染,兩人甚至還生了個兒子。
離國先帝是被他兒子,也就是如今的離國皇帝勾結永王給弄死的。
永王刺殺襄逆只是個幌子,他的目的是想要奪取元文帝的玉佩,意圖得到寶藏。
不僅如此,他還挑唆離國對姬鳳濯下手,打算趁亂謀奪錦國江山。
還有,姬靈玉說那玉佩只有兩塊,第三塊之說純屬子虛烏有?
眾人都陷入沉思,蘆葦蕩周遭安靜得只能聽見江水拍岸的聲音。
半晌后,阿良輕輕推了推桓郁:“二公子,姬靈玉他們的船已經離開了,咱們要不要跟上?”
真不是他喜歡多事。
方才二公子的確說過,他們的目的已經達成,依照之前的計劃,迅速撤離錦國前往弱水城。
但如今情勢已經發生了變化,二公子的想法未必不會隨之改變。
除了桓家兄弟,其他人并不清楚永王與蕭姵之間的恩怨。
在他們看來,擒獲永王固然是大功一件,二公子卻未必稀罕這份功勞。
畢竟他和郡主感情那么好,肯定想早些去往弱水城與她見面。
不等桓郁回答,桓際已經拔腿朝蘆葦蕩外走去。
“三公子,您這是打算去哪兒?”好半天沒有開口的戚寐揚聲問道。
“去找船,晚了就追不上姬靈玉了。”
“二公子……”戚寐看向桓郁。
桓郁道:“你帶著兩個人隨阿際一起去,咱們去一趟西南八郡。”
戚寐應了一聲,帶著兩名暗衛去了。
“二公子,您是打算去幫姬鳳濯,還是打算去抓捕永王?”阿良再次問道。
“當然是抓捕永王。”桓郁嘴角彎了彎。
暗衛們面面相覷,原來二公子真稀罕這份功勞。
桓郁并沒有多做解釋,只是吩咐道:“你們記住,永王與襄逆不一樣,我要活的!”
暗衛們齊聲應是。
阿良卻暗暗吸了口氣。
與刺殺相比,抓活口的難度要大得多。
二公子在京城的時候深得陛下賞識,難道是陛下給他安排了什么特殊的任務?
眾人的神情全都落入了桓郁眼中,他只是彎了彎嘴角。
他當然知道活捉永王有多難。
但他更知道小九對永王的仇恨有多深。
相比于人頭,她對喘著氣的仇人肯定更感興趣。
他們二人成婚已經一年,小九事事都為他考慮,他總該回報一二。
不,說回報并不合適。
照顧妻子、為妻子分憂,本就是為人夫的分內之事。
只要能徹底了卻小九的心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而且通過襄逆和離國皇帝以及流云國主三件事,他對永王的做事手法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廝十分慣于利用別人的把柄制造事端,他的手中一定還掌握著其他人的把柄,譬如說大魏的皇帝陛下。
假若真能將其活捉,許多目前無解的事情或許會有轉機也未可知。
桓郁一向沉穩,就連一箭射穿濟安帝的咽喉時,他的情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可此時的他卻感覺渾身的熱血都在沸騰,頭一回嘗到了那種急于討好心上人的滋味。
桓際和戚寐等人很快就回來了。
登船之前,桓郁對戚寐道:“此次你就不要跟著去了,替我給小九捎個口信。”
戚寐有些不情愿,但還是不敢違抗他的安排。
“二公子請吩咐,屬下一定盡快將您的話帶回弱水城。”
桓郁道:“刺殺襄逆的過程,你盡可以原原本本告知郡主。
但有關永王的事情,你一個字也不許說。
若是郡主問起,你就說阿際發現了姬靈玉的蹤跡,我們去追她了。”
“哥——”桓際忍不住嚷了一聲。
做了十九年兄弟,他第一次發現哥這么坑人!
桓郁抬眼看著他:“阿際不想去的話,可以隨七妹一起回弱水城。”
桓際不敢說話了。
開什么玩笑,若是放過姬靈玉那女人,他該如何同娘交待?
暗衛們只顧看著桓際吃癟,沒人注意到戚寐都快給桓郁跪下了。
難怪總聽人說什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郡主不準他把快當爹的事情告訴二公子和三公子,把他憋得都快瘋了。
現下二公子又不準他把永王的事情告訴郡主,他真是要徹底瘋了。
這一對黑心的夫妻,真是坑死人都不償命的!
看來他回到弱水城后得去求求唐葫蘆她爹,讓他打一把鎖將自己的嘴巴給鎖住,以免禍從口出。
“七妹可聽清楚了?”桓郁看了過來。
戚寐趕緊道:“記住了,屬下絕不泄露半個字。”
桓郁點點頭,登船離去。
船只飛速行駛,很快就沒有了蹤跡。
戚寐重重嘆了口氣,轉身朝西北方飛奔而去。
錦國皇帝遇刺身亡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天下。
花曉寒從丫鬟口中聽說了這個消息,急匆匆趕到了蕭姵的書房。
近七個月的身孕,讓她那小巧玲瓏的身材也添了幾分笨拙,走得快了就像一只小鴨子一樣,搖搖晃晃可愛極了。
與她相比,蕭姵的肚子雖然更大,腳步卻要靈活許多。
她正坐在書案后看書信,一見花曉寒的模樣就笑了起來。
“多久都沒見你這么開心了,今日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花曉寒走到她身邊,笑道:“我就不信你啥都沒聽說。”
蕭姵道:“我這里還有一件大好事,你要不要聽?”
“哦?什么大好事?”
“十日前大姐姐順利誕下了一名小皇子。”
“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了!”花曉寒感嘆了一句,不免又想起了自家長姐。
蕭姵把她拉到身邊坐下:“你不要太過悲觀。花家的案子雖然沒有什么進展,但也沒有傳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待咱們把孩子生下來,就可以全力追查這件事,一定能還花家一個清白。”
花曉寒抿抿嘴:“蕭姵,襄逆已經死了,二哥和阿際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