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銘茱依舊有些不服氣。
弋陽郡主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孩子。
雖然父親對她大加褒揚,她也未必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厲害。
姐姐覬覦她的夫婿是不太好,可際表兄把她吹得也太神了吧?
姐姐自幼習武,連外祖家的幾個舅舅和表兄表弟們都不是對手。
說句大言不慚的話,弋陽郡主真的和姐姐動手,也未必能討得了好去!
桓際翹了翹嘴角:“瞧你這小模樣是不服氣啊?”
姬銘茱抿住嘴不說話了。
“不服氣也好說,反正我大概會在你們家住上一段。
我瞧著你姐姐的模樣像是練過幾日,有空大家切磋一番。”
“若是我姐姐贏了你,是不是就能證明她比弋陽郡主強?”
桓際被氣笑了。
自己好歹也苦練了十多年,同齡人中除了哥和小九,還真沒輸過誰。
怎的到了這里,連個乳臭未干的毛丫頭都敢瞧不起他了?
張口閉口她姐姐贏了自己,說得跟真的一樣!
還什么茱表妹,明明是豬表妹才對!
“實話對你說吧,我的武功比起我嫂子,差了可不是一星半點。
當然,你也可以不信我的話,那就讓你姐姐來尋我,咱們拳頭上見真章!”
“好,我替姐姐應下了!”
桓際和姬銘茱離開后,偏廳里只剩下了姬鳳濯和桓郁以及幾名丫鬟。
姬鳳濯擺擺手,示意丫鬟們全都退下。
“郁兒有什么事情想與舅舅商議?”
桓郁道:“我之所以把阿際支開,并非所說之事需要避諱他。
事實上這件事就是阿際發現的,我們也是因為他的發現才來了此處。”
“哦?莫非際兒在襄逆那里有所發現?”
桓郁遂把桓際在元文帝陵墓中的發現詳細說了一遍。
“……舅舅,那寶藏真的存在么?還有,據姬靈玉說,玉佩本來就只有一對,所謂的第三塊純屬謠言。
如果舅舅不介意,是否能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告知于我?”
“襄逆這個狗東西,臨死前都不放棄尋寶藏一事。
虧得皇祖父當年對他那么好,他卻是恩將仇報!”
他惡狠狠罵了幾句,這才道:“舅舅有些失態了,還請郁兒見諒。
姬靈玉的話不可全信,但玉佩一事她并未撒謊。
皇祖父傳下的玉佩的確只有一對,并不在他的隨葬品中,而是賜給了我父皇和姬靈玉各一塊。”
“那寶藏呢?”桓郁追問道。
他方才故意沒有把姬靈玉的話說完整,就是想要試一試這兩個人有沒有在撒謊。
姬鳳濯卻會錯了意,以為外甥對寶藏也有興趣。
他輕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郁兒啊,老祖宗留下的寶藏是好,但咱們絕不能被所謂的寶藏拖住前行的腳步。
當初襄逆謀反,父皇將玉佩傳到我手中,并告訴了我藏寶圖的秘密。
我曾經對你說過,逃出皇宮之后,我隨連將軍輾轉去了離國。
那時我幾乎是身無分文,連將軍雖然收攏了一些舊部卻無力供養,憑他當時的財力更沒有辦法擴充軍隊。
當時我有兩條路可走。
一是盡快聯絡姬靈玉,兩塊玉佩合一便能夠尋到寶藏,燃眉之急立時可解。
二是像離國人學習經商,一邊賺錢一邊擴大自己的勢力。
兩條路各有優劣,但我十分堅定地選擇了后者。”
甥舅二人相認半年多來,這還是桓郁頭一次對姬鳳濯生出了欽佩之意。
難怪他用二十年的時間便能與襄逆分庭抗禮,的確是有其過人之處。
寶藏那種東西聽著是挺誘人,其實太過虛無縹緲。
即便元文帝肯定了它的存在,并且還給了藏寶圖,也不能證明它就真的存在。
即便真的存在,數量多寡價值幾何也無人知曉。
萬一費盡心血和人力物力,最終那寶藏根本值不了幾個錢,甚至連成本都收不回來,那豈不是虧大了?
再者說,姬靈玉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說不定還想著獨吞那批寶藏,用來支持老相好擴充勢力呢。
與其費盡周折去找那不靠譜的寶藏,還不如踏踏實實做事。
桓郁贊道:“舅舅的確是看得長遠,因此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姬鳳濯苦笑了下:“這也是沒辦法啊!活人總不能被一堆死物拖累。
誰能說得清寶藏有多少,又需要花費多少時日才能拿到手。
與其浪費那些時間和精力,還不如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拿定主意之后,舅舅便把那玉佩束之高閣,只當皇祖父是在安慰父皇,其實那寶藏早就被他取出來用掉了。”
桓郁點點頭,沒有繼續談論寶藏的問題。
那一日廉明聽得分明,姬靈玉當著衛從云的面,否認自己知曉寶藏一事。
按說衛從云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應該不至于撒謊騙他。
但她顯然并不信任永王,或許擔心衛從云上了他父親的當,所以不得已說了句假話。
姬鳳濯拍了拍桓郁的肩膀:“郁兒,舅舅從前的提議,你重新考慮過么?”
桓郁抬眼看著他:“舅舅指的是擔任統帥一事?”
“是啊……”姬鳳濯嘆了口氣:“舅舅并非是要為難你,只是我的處境也是艱難得很。
連老將軍走了之后,好幾股勢力便難以壓服,單靠舅舅的嫡系實難掌控全局。
內部難以團結,如何繼續收復河山?
誠然,你從前的話也有道理。你畢竟年輕,又沒有真的帶過兵,一時間恐怕難以讓眾人信服。
但你的能力舅舅是清楚的,而且你還有旁人不具備的優勢,那就是身份。
你外祖父的威信還在,身為他唯一的外孫,由你來擔任統帥,一定會有許多人擁戴。”
桓郁道:“舅舅,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的想法和從前一般無二。
您的難處我能夠體諒,能幫你的我會盡力相幫。
而且您之前也說過,離國軍隊久疏戰陣,根本不是您的對手。
此次兩軍對峙,最難對付的便是站在離軍背后的永王。
您的目的是擊退離軍,我的目的是生擒永王,兩者并不矛盾。”
姬鳳濯的目光亮了亮:“郁兒說得對,其實咱們的目標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