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從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與上官南蕭會面。
但如今從云山莊式微,又搞不清楚上官南蕭與桓郁究竟是什么關系,不便擅自行動。
昨日上官南蕭一回城,他就立刻派人去城主府遞了拜帖,得到的答復和他想的一樣。
因此衛從云已經做好了被上官南蕭晾上十天半個月的準備。
沒想到才等了一日,事情就有了轉機。
他也顧不上與栗公子慪氣了,堆起笑容道:“城主才剛回府便同意接見我等,實在是榮幸之至。”
栗公子道:“方才少莊主詢問公主殿下的現狀,在下倒是可以告知一二。”
“公子請說。”
“少莊主這些年一直都與公主殿下在一起,對她的所作所為應該有一定的了解。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總要讓那些被她算計過的人出口氣,您說對吧?”
衛從云看了栗扶風一眼,這才道:“公子指的是桓家的兩位公子?”
栗公子道:“正是。”
“可這件事與弱水城,尤其是上官城主有什么關系?
兩位公子痛恨家母,為何不把她帶到魏國天水郡公府?”
“在下只能告知少莊主,公主殿下與永王一起關押在城主府的地牢中。
至于公子詢問的緣由,還是等您見到城主和桓二公子之后,請他們二人為您解惑。”
聽聞母親被關押在地牢中,衛從云難免有些擔心,再一次看向了栗扶風。
母親是義父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子,即便這份感情早已不復當年,終歸還是有情分在的。
如果義父肯向栗盧生求個情,母親興許能少吃些苦頭。
栗扶風勾起一絲苦笑。
從云這孩子年紀雖然已經不小了,但好些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想法難免有些簡單。
盧生之所以對公主不滿,根源全都在他的身上。
親眼目睹自己最敬愛的小叔叔被姬靈玉辜負,甚至把一生都搭進去,他豈能一點想法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若是再開口為姬靈玉求情,只會讓盧生更加生氣,更加看不起他這個小叔叔。
結果就是姬靈玉的待遇非但不會改善,興許還會吃更多的苦頭。
見栗扶風沒有為姬靈玉求情,栗公子的面色果然好看了許多。
“少莊主,如果您想讓公主殿下少吃些苦頭,甚至于重獲自由,倒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衛從云欣喜道:“請公子為在下指一條明路。”
栗公子道:“少莊主應該很清楚,所有的癥結都在永王身上。
可他這個人太狡猾口風又緊,想從他嘴里套出有用的話實在太難。
如今你們母子已經是他唯一的親人,若是能夠勸服于他,定可將功折罪。”
衛從云的喜色散盡,擰著眉道:“這是上官南蕭的意思,還是桓二公子的意思?”
栗公子站起身抱了抱拳:“在下還是方才的話,少莊主有什么想問的,明日與城主會面的時候盡可以詢問。
時辰不早了,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先行離開不打擾二位了。”
衛從云和栗扶風不便挽留,只能送他離開。
“義父,他們究竟想從父王嘴里問出什么?”
“你父王從前是大魏永王,桓二公子是大魏的勛貴子弟,還是皇帝陛下的連襟。
他不顧自己的身份,耗費近兩年的時間抓捕你父王,說明這件事一定不小。
之前在從云山莊,桓郁不僅替你向諸葛越討要解藥,還放過你一馬,足以說明他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所以你千萬不要想著救你父王,能把你母親平安帶離弱水城就夠了。”
義父的說法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衛從云道:“我就是擔心娘……她對父王還是有感情的。而且您也知曉,她根本就不是父王的對手。
就算她同意與上官南蕭合作,也不見得能從父王嘴里套出有用的訊息。”
栗扶風道:“不要小看你的母親,在她看來世間沒有誰比你更重要,包括她自己。
如果你不在,她興許還能堅持不與上官南蕭他們合作。
你來了,她一定會有辦法問出他們想知道的一切。”
衛從云的心里有些亂,又與栗扶風說了會兒話后便帶人進了弱水城,住進了驛館。
第二日一早,衛從云便來到了城主府。
栗公子把他帶到了勁松堂,二人坐下等候蕭姵和桓郁的到來。
故地重游,衛從云心中感概萬千。
兩年前,他與諸葛霖和姬胤渚一起前來弱水城求親。
如今城主府的風景依舊,每個人都境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城主到——”外面傳來了護衛的聲音。
衛從云收回感慨,與栗公子一同站起身。
不多時,蕭姵與桓郁并肩走了進來。
衛從云看清兩人的模樣,頓時吃了一驚。
桓郁他不久前剛見過,倒也不覺新鮮。
可這上官南蕭……
比起兩年前,他顯然要成熟了許多,但總的來說外表的變化不算很大。
讓他吃驚的是兩人的神態。
分明是兩個年輕男子,怎的看起來會如此親密?
不同于好友,也不同于兄弟,更像是一對極為般配的小夫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怠慢,趕緊躬身行了個禮:“衛某參見城主。”
蕭姵把他神色間的變化全都看在眼中。
她走過去笑道:“少莊主不必多禮,仔細論起來,你算是我的表舅。”
表舅?衛從云有些迷糊。
他本就沒有幾個親戚,應該稱呼他為表舅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桓郁。
不過桓郁今日并不打算與他論親戚,只是簡單抱了抱拳:“衛少莊主。”
衛從云暗暗吃了一驚。
這兩人如此親密,上官南蕭又隨桓郁稱呼自己為表舅,只可能有一個解釋。
蕭姵不打算和他繞彎子,笑道:“世間并無上官南蕭這個人,我是大魏弋陽郡主蕭姵。”
衛從云徹底驚呆了,幾乎忘了此行的目的。
難怪他一直覺得好多事情都解釋不清楚。
原來答案并不復雜,一切都因為上官南蕭是弋陽郡主蕭姵。
桓郁是她的夫婿,所以才會把父王和母親押到弱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