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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貴妃這個年紀的女子,少有不喜歡小孩子的。
尤其是可愛漂亮的小女娃,譬如說之前的安陽公主和眼下的嬌嬌,讓她根本無法抵抗。
花貴妃用絲帕輕輕替小外甥女擦著小臉,柔聲道:“曉寒、小九,我知曉你們是一片苦心,只是我這身份不尷不尬的,萬一拖累了你們……”
比起之前,她的話語有了明顯的松動,花曉寒忙道:“長姐千萬不要多想,弱水城是與魏京完全不一樣的地方,沒人會計較您的身份。
再者說,我都是做娘的人了,嬌嬌出嫁是十多年后的事兒,能有什么影響?”
蕭姵也勸道:“夢寒姐姐,被我們這么多人日日念叨,您在白云庵也無法清凈。”
花貴妃低眉看著四個小娃娃,心中的不舍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好,我隨你們走!”
花曉寒歡呼了一聲,提著裙擺朝花侯夫婦的馬車跑去。
“娘,爹,長姐同意和我們一起走了——”
花貴妃搖了搖頭,對蕭姵笑道:“你們早就料定我會答應,對吧?”
“那是,不把夢寒姐姐一起拐走,城主府一定會被曉寒的眼淚給淹了的。”
蕭姵一邊說笑,一邊把兒子們從花貴妃的腿上扒拉下來。
說話間,一輛高大堅固的馬車緩緩停下。
桓際笑道:“這是曉寒親自為長姐準備的馬車,您坐上去試一試。”
“多謝阿際,讓你們費心了。”花貴妃只覺一顆心都是暖的。
身處深宮十多年,她都快忘了一家人互敬互愛是什么滋味。
聽聞長女愿意隨他們一起走,花侯和花夫人哪里還能坐得住,隨花曉寒趕了過來。
老夫婦二人與女兒抱頭痛哭了一陣,才在蕭姵等人的勸說下各自上了車。
車隊重新調整了一番,終于緩緩駛上了官道。
蕭姵和花曉寒帶著孩子們陪同花貴妃坐在一起,一路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大約走出了七八里,馬車突然慢了下來。
蕭姵掀開車簾探出半個腦袋:“怎么回事兒?”
不等負責趕車的東籬開口,一名身著禁軍軍服的年輕男子滾鞍下馬,抱拳道:“末將參見郡主。”
蕭姵斂住笑容,沉聲道:“何事?”
年輕男子道:“陛下在前方皇莊等候郡主。”
蕭姵握了握拳,嘴巴也抿成了一條直線。
自從御書房一戰后,她雖然時常進出皇宮,卻再也沒有見過天慶帝。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面了,誰知他又弄了這么一出。
堂堂大魏天子,召見就召見,何必“等候”?
她遲遲不開口,那年輕男子雖不敢催促,額頭上卻開始冒汗了。
花貴妃輕輕推了推蕭姵:“小九,這種時候沒必要與陛下對著來,既然他想要見你,那就去一趟吧。”
“好吧。”蕭姵放下車簾,對花曉寒道:“你們只管繼續前行,我騎馬速度快,很快就能追上來。”
花曉寒道:“那你自個兒小心著點,千萬別又把陛下惹毛了。”
“放心吧。”蕭姵拍了拍四個寶的小臉,飛身下了馬車。
她借了一名護衛的坐騎,很快就尋到了桓郁。
桓郁不放心她獨自前往,卻被她按住了手。
“陛下若是想要對我不利,絕不會等到今日才動手。
你好生招呼車隊前行,我一會兒就回來。”
桓郁看了跟在后面的年輕男子一眼:“那你自個兒小心。”
“知道啦!”蕭姵捏了捏他的手,與那年輕男子策馬而去。
天慶帝所說的皇莊,就在此地往東三四里處。
蕭姵七八年前曾經來過一次,若非刻意提起,早都沒有印象了。
二人進了皇莊大門,一路騎行至一片梨樹林邊才停下。
那年輕男子道:“郡主,陛下就在林間的亭子里,屬下就不作陪了。”
蕭姵嗯了一聲,一抖馬韁就進了樹林。
她的騎術十分了得,不多時便來到了亭子邊。
她并沒有立刻下馬,而是端坐在馬背上看了過去。
亭中只有天慶帝一人,清瘦的背影看起來十分孤單。
“來了?”他輕聲問了一句。
蕭姵抬腿下馬,大步走進了亭中,在他身后三尺處停下了腳步。
天慶帝轉過身:“果然有膽識,沒有讓朕失望。”
蕭姵道:“是陛下教得好。”
天慶帝嘴角翹了翹:“坐下說話。”
二人各自尋了椅子,面對面坐下。
蕭姵道:“陛下吩咐的事情已經完成了,夢寒姐姐已經同意隨我們前往弱水城。”
“小九……”天慶帝的眼中滿是憂傷:“不管朕如何懺悔,不管朕做出多少退讓,都無法得到你們的原諒么?”
蕭姵盯著桌上的茶盞,只覺整張嘴都是苦的。
他們中間隔著母親的一條性命,該怎么原諒?
“母親已經走了十八年,我很清楚她無論如何都回不來了。
所以,那些無理取鬧的話我不會說,但您對不住的人是母親,我們沒有資格替她說出原諒這兩個字。
我感謝您這些年的關愛和教導,讓我這個沒娘疼沒爹愛的孩子在京城里橫行霸道了十五年。”
“小九,你別說了……”
“好,我不說,您說。”
天慶帝噎得難受,嘆了口氣才道:“因為朕,你是不是連京城都一并討厭了,再也不愿意回來了?”
蕭姵道:“我的確不喜歡京城,卻不是因為您,而是一直都不喜歡。
從前我以為是京城人事太復雜,讓我不能自由自在地活著。
后來我才意識到并非如此……
不過京城畢竟是我的故鄉,我生于斯長于斯,這里有我的親人和朋友,厭惡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上的。
就算為了他們,我也一定會回來的,只是……”
天慶帝接過她的話:“只是再也不想見朕了,是么?”
蕭姵不想回答,嘴巴又抿成了一條直線。
天慶帝苦笑道:“就當朕白問了一句……朕是個不長記性的人,索性就再白問一句。
小九,此去山高水長,你就沒有什么話想要對朕說么?”
蕭姵抬眼看著他:“我無法替母親原諒您,也不想與您再見面,但我有一句話想要對您說。
您不是個好女婿,更不是個好丈夫,但我希望您能做個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