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春風

第八十四章 舊事重演,結果一樣(下)

扎不脫正同桓郁解釋他此行的目的,蕭姵和蕭炫追了上來。

北戎騎兵數量不足一千,被幾千大魏騎兵圍在正中,可說是插翅難逃。

部分比較年輕的騎兵開始慌亂,坐騎也發出了陣陣嘶鳴。

與年少時相比,扎不脫的性格依舊莽撞,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多少還是長出了些腦子。

敵強我弱,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他松開握著刀柄的手,努力盤算著該如何脫困。

自從四年前戰敗后,北戎內部發生了許多變故。

勢力最大的赤都汗部損失最為慘重,在北戎也失去了從前的話語權。

反觀勢力僅次于赤都汗部的林洛丹汗部,在那一年與魏國的戰爭中的損失卻非常有限。

此消彼長,戰爭結束之后,林洛丹汗已經穩穩壓了赤都汗一頭。

正是為了改變這個現狀,赤都汗才決定與流云國聯姻,讓扎不脫迎娶流云公主為妻。

兩人成婚三年多,雖然有了一個可愛的女兒,感情卻一直都不好。

若是失去了依蘭蘭,他心疼還是次要的,與流云國的聯姻就徹底失去了意義。

否則他又何必冒這么大的風險……

扎不脫的后背都濕透了,卻還是沒能想出脫困的辦法。

“扎不脫,這么多年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蕭姵來到桓郁身邊,冷聲道。

扎不脫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動了一下。

弋陽郡主還真是陰魂不散!

他們兩人一共也沒見過幾次,他卻每次都要栽在她手里。

不等他開口說話,蕭姵的目光已經轉移到了烏木圖身上。

烏木圖早就不耐煩了。

他本就不贊同為了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娃冒這么大的風險。

可大妃當年的救命之恩,他必須報答。

偏生這只蠢豬是大妃唯一的兒子,真是……

“扎不脫王子,你還在猶豫什么?”他低吼了一聲。

扎不脫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廝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一把年紀了還是什么都不懂,永遠只會仗著武力橫沖直撞。

若非看父汗和母妃的面子,早就讓他滾蛋了!

烏木圖勃然大怒。

這種時候不趁著夜色突圍,難道還要等天光大亮后和魏人一起吃早飯么?

他給身后的騎兵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準備突圍。

蕭姵一直盯著他呢,嗤笑道:“烏木圖,你當我們是擺設么?”

烏木圖心一橫,催馬提刀朝她劈了過來。

然而,他的坐騎剛跑了三四步,一支長槍擋住了他的去路。

“久聞烏木圖將軍的刀法神鬼莫測,本帥前來討教幾招。”

烏木圖不敢大意,與蕭炫戰在一起。

到嘴邊的肥肉就這么被人奪了,蕭姵氣得不行。

她用長槍指著扎不脫:“這可是你們先動手的,別怪爺心狠手辣!”

扎不脫又想吐血了。

他的人都被射死好幾十個了,這女人居然好意思說是他們先動手?

形勢比人強,這種時候與弋陽郡主動手就等同于送死。

“烏木圖叔叔,住手!”他急忙喊道。

烏木圖被蕭炫殺得左支右絀,根本顧不上搭理他。

扎不脫深吸了一口氣。

好在今日帶出來的騎兵都是他的心腹,否則以烏木圖在北戎軍中的威望……

然而,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蕭姵帶了幾千人馬連夜追擊,可不是為了與他坐下來談判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大魏騎兵已經一擁而上。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劇情,結果自然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這一場爭斗并沒有持續太久,扎不脫又一次被蕭姵擒獲。

依舊是宋將軍的大營,依舊是從前的那頂帳篷,扎不脫以同樣的姿勢被捆在了木板床上。

“喂!”蕭姵抬腿在他靴子上踢了一下:“再次落到爺的手中,滋味如何啊?”

扎不脫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少來奚落本王子,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喲,幾年不見,扎不脫王子的中原話進步很大嘛,都會說悉聽尊便了!”蕭姵笑道。

桓郁也笑道:“難怪依蘭蘭的中原話說得那么好。”

扎不脫本想回罵幾句的,聽見“依蘭蘭”三個字后,把什么都拋到了腦后。

“桓二公子,你們見過我的女兒?”

桓郁道:“依蘭蘭的確在我們手中。”

扎不脫哀求道:“桓二公子、弋陽郡主,你們有什么不滿都沖著我來,千萬不要傷害依蘭蘭,她還是個不滿三歲的孩子……”

他這一著急,中原話說得更好了,居然半點磕絆都沒有。

蕭姵和桓郁對視了一眼,噓唏不已。

北戎人豪爽,錦國人細膩,兩國人的性格看似南轅北轍,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看不起女子。

以扎不脫的身份,想要多少女人和孩子都只是一句話的事,沒想到他卻對依蘭蘭這般疼愛。

蕭姵道:“你放心,我們沒那么下作。你的女兒雖然在我們手中,但我們絕不會傷害她分毫,還會把她照顧得很好。”

“那……”扎不脫眼中的防備稍微淡了一些,但依舊不肯全然相信他們。

蕭姵道:“我方才的話你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我沒有絲毫的影響。

你也不是第一次做階下囚了,該怎么選擇自己心里應該很清楚。”

扎不脫道:“可我真的是不清楚……郡主究竟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們父女,你不妨把話說明,以免產生誤會。”

蕭姵道:“依蘭蘭既然是你的女兒,為何會流落在外?”

今晚的行動十分緊急,因此她還沒有來得及詳細詢問懶懶當時的情況。

但依蘭蘭身為北戎的小公主,居然淪落到躲進樹洞的地步,可想而知這里面的內情有多復雜。

扎不脫的臉唰地紅了,但不是害羞而是生氣。

北戎人雖不似中原人把面子看得太重,但這件事關乎他的尊嚴,實在是難以啟齒。

“不方便說么?”蕭姵追問道。

她不是個喜歡打探別人隱私的人,但今日扎不脫的隱私,她卻非打探不可。

“倒也沒有什么不方便的。”扎不脫用力咬咬牙,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兩人。

“這件事還要從四年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