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緬絲!”
繡娘激動的接過云初雪手中的緬絲端詳起來。
正好這會桃兒也過來了。
“小姐,這里真的有,我找了許多地方,終于在這看到了…”
“那就好,買下便是。”
桃兒找這種繡法的繡品可是找了不少地方,今日算是得嘗所愿吧。
“小姐身邊的人可是眼光不俗,這云繡一般人可是瞧不上的,難怪小姐對繡品要求這般高!”
繡娘瞟了一眼桃兒手里的繡品,態度明顯比剛才熱絡了許多。
“哎喲,這可真是緣分了,這么多繡品,你們偏挑上了成繡娘的繡品。”
女娘終于說上話了,沒瞧出來,這些小姐看著不大,出手卻是不俗,這等難得的東西都拿得出來,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云繡?”
桃兒瞬間來了興致,未曾聽過這種繡法。
云初雪一看便明白桃兒的心思,“成繡娘,小女子雖繡功一般,但是對刺繡的種類還是略知一二的,您說的這云繡…小女子卻是孤陋寡聞未曾聽過,您可能賜教一二?”
云初雪是客人,說話又如初客氣有禮,又是個對繡品要求講究的,成繡娘也樂意多聊幾句。
“不怪小姐沒聽過,實不相瞞,奴家曾是宮里司制房當差的,這云繡是宮里一位已故的貴人琢磨出來的,圣上瞧著喜歡,便賜名云繡,那貴人是個極其和善的,見著宮里不少人喜歡云繡,便挑了司制房的幾個繡娘親自傳教,奴家的師父便是其中之一,只可惜…咱們繡的云繡都不及貴人的,只是學了個形,沒想你們倒是瞧得上,這云繡針法極難,一般的繡娘可掌握不了,宮外沒見過也是正常。”
繡娘話匣子打開便聊開了,或許也是正好聊到了想聊的話題。
“宮里?那難怪了…原來這就是您繡的啊!”
宮里出來的繡娘,難怪這么厲害,她研究過,這種針法特別復雜,走錯一兩針繡出來的東西就是一團亂麻了,這繡娘繡的雖然比不上小姐肚兜上的刺繡,但是…等等…宮里……
桃兒終于反應過來了,趕緊看向云初雪,云初雪的面色早就變了。
“真是失敬,那小女子這繡品算是找對人了,回頭我便讓丫頭把圖樣送來,到時候您再估算一下要多少這樣的緬絲。”
“成,只要這緬絲夠,奴家定給您繡出來,就是不知小姐急不急,白繡最是累眼難繡,怕是日子要久一點。”
“無妨,這繡品來年春才用得上。”
“那肯定沒問題!”
“這就說定了,小姐,那咱們到那邊去說說價錢?”
女娘聽著差不多了,終于到她這一步了。
云初雪點了點頭,與女娘說妥之后買了那副云繡便離開了錦繡坊。
“小姐…那肚兜…”
一出錦繡坊,桃兒就迫不及待問著。
云初雪搖了搖頭示意她別說話,她需要冷靜一下。
“桃兒,去看看常伯到了嗎?”
冷風瑟瑟,云初雪此刻卻不覺得冷,她就需要這樣的涼風讓她清醒清醒。
“常伯一向守時,應該就來了…來了,小姐冷了吧?”
正說著,桃兒便看到了常伯。
常伯聽聞馬車,擺下腳蹬讓云初雪上馬車,“小姐一會兒可還有要去的地方?”
“不了,回去吧,姑姑應該等著急了。”本來是還有要去的地方,但是現在她沒心思了。
常伯放下車簾駕著馬車往回走,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雪姑娘竟是官家的小姐。
只是官家小姐為何住下鄉下?又為何在外頭單住,還…在外拋頭露面做生意,不過常伯也沒瞎打聽,他只知道,他這主家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不尋常。
既然決定跟著她,那就盡職盡責做好本份之事,其他的不要多管就是了。
這也是云初雪用他的原因。
馬車里,云初雪不哼聲,桃兒也不打攪,她知道云初雪在想肚兜的事。
都知道小姐的親娘是個樂女,可那肚兜又是怎么回事,剛才那繡娘分明說這云繡只有宮里極少數人會,難道小姐的親娘是宮里出來的?
總之,就是哪里不太對勁。
云初雪靠著車壁閉著眼睛,一片昏暗中靜靜梳理思緒。
云府,大夫人也在琢磨著桃兒的事。
“夫人,奴婢翻查過了,三年前,那桃兒的確是發賣出府了,興許是又碰巧讓六小姐…買了去?”
云蘭芝望了對方一眼,“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彩衣抿嘴搖頭,的確是匪夷所思。
“不行,這事得弄弄清楚,你仔細去查下當年發賣的過程,還有…六丫頭這三年在那村里的事。”
“是!夫人,六小姐的確是…不太尋常,竟與梅家公子和秦王府的公子都認識。”
月蘭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六丫頭什么時候認識他們的?
“八成…和那個大姑娘有關,今日這壽宴一過,連著老爺都對六丫頭另眼相待了,還說六丫頭可能是個有造化的,怎么,難不成六丫頭還能進梅府進王府不成,老爺也真是,不管束也就罷了,盡任由她走了,由著她繼續跟著那大姑娘,哼,那大姑娘既有這般本事,能把六丫頭調教得換了個人似的,當初怎不見她花哪怕一半的心思在我家琴兒身上…都是侄女,她就這么偏心,活該被老爺趕出家去。”
月蘭芝自來就不喜歡云銀玲,從前不喜,現在更是不喜。
“夫人,您不覺得奇怪嗎?大姑娘明明是老爺趕出去的,為何老爺卻對大姑娘處處留情,讓六小姐跟著她也就算了,還不讓大家往外說大姑娘被趕出去的事,便是府里也不準議論,您說,這老爺對大姑娘到底是咋回事?”
彩衣實在難以理解。
一說到這事,月蘭芝神色也有些恍惚,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的刺。
三年前,云尚德突然跟家里人說云銀玲以后再不是云家人,所有人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云銀玲離府之前去找了一趟云尚德,兩人不知因何事難得不歡而散,也不知是多嚴重的事能讓一直敬重云銀玲這個大姐的云尚德不顧手足之情將她趕出家門。
這么大的事,身為女主人,月蘭芝覺得她有權利過問一句,便私下問了云尚德,沒成想云尚德因此對她發了一場大火,還因此訂下家規,云家任何人不得議論此事,更不得往外說。
那也是自月蘭芝嫁入云家以來,最委屈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