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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卷展開,上面出現一個男子,面容俊俏,笑容溫和,不染塵埃,目光深邃又純凈…
“他是…你師兄,傳聞中的九公子?”
初雪并不知道,這些日子,黎順水打聽了很多有關梅時九的事跡,也找到了一些他寫的詩文,心里早就有了一個大概的形象,當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就怔住了,因為這畫面上的人,竟然和他心里的梅時九完全吻合。
好似梅時九就該是這個樣子。
“沒錯…就是他。”
初雪聲音吻合,走近一同看著黎順水手中的畫像。
呂文郁見狀起身默默退出書房。
其實,他說再多,沒用,他該說的都說了,也不需要他再用言語去佐證什么,他只要安心將藥弄出來,能讓他盡早回復記憶就好,其他的,便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或許只有她自己沒看出來,便他不是梅時九,他對她,也已動了情。
她根本無需擔心對方就從她眼前或是身邊消失。
他只會一步步靠近,可能是因為在意,所以才會越發看不清楚,正所謂當局者迷吧。
“公子…”
桃兒和車前還有興旺都在門口候著。
呂文郁出來,車前忙喊了一聲。
呂文郁做了個手勢讓別做聲,“都別進去,桃兒,也不用進去伺候,等他們有需要喚了再進去。”
“好!”桃兒點了點頭看著緊閉的門若有所思。
而屋外,興旺則多少有點緊張。
以前也就罷了,這如今兩人關系非比尋常了,好像呆在一起也沒什么,可他不知道為什么就是緊張呢。
這邊,云銀玲讓人過去看了幾道了。
知道初雪和黎順水在屋里關著門,免不得又擔心。
“六丫頭素來是知道分寸的,這還沒成婚,孤男寡女的單獨相處,多少不合適啊…”
“好了夫人,您就別擔心了,你也說了她是個有分寸的,他們是未婚男女沒錯,可他們兩也是朝臣,就是單獨在一個屋子里說事也沒什么不妥的,沒事的,呂公子不是才出來嗎?”
楚蕭景笑說著寬了寬自家夫人的心,知道她就是擔心才多想。
云銀玲這不是突然聽著賜婚的事心里一直沒緩過勁來,這才多余擔心這些。
若是沒那圣旨的事,這會兒她根本不會這般擔心。
而初雪的書房里,兩人一起看著梅時九的畫像許久沒做聲。
兩人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這是侯爺畫的?”
許久的沉默之后,還是黎順水打破了沉默,看著專注望著畫像的初雪,心里莫名的難受,有一些慌。
“這里也沒旁人,別叫侯爺了,沒錯,這畫是我畫的,是他消失之后我畫的,其實,我不會畫畫,畫得十分一般,看著,也就四分相吧,你知道嗎,在他離開的那一段時間,我大病了一場…”
初雪回到座位緩緩坐下娓娓道來。
這些話,她從未跟任何人說過。
不知道跟誰說,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知道該如何說。
黎順水將畫卷慢慢收起坐在那聽著。
“那會兒,我真以為自己要死了,就像溺水的感覺,怎么掙扎也浮不起來,知道那會兒我才知道,原來,失去一個人和失去一樣東西是不一樣的…我也是第一次有那種感覺,我那會兒就想著,我反正是死過一次的人…可是,我聽到了桃兒他們哭聲,我看到沒日沒夜為治病的文郁,我心疼啊,我就想著,便是為了他們,我也得活著,就這樣,我慢慢的吞藥,慢慢的好轉,但是那會兒,可我那會兒找不到活著的動力…”
黎順水聽著聽著,心如針扎,眼眶也紅了。
他明明與她,才相識這么久,便是對她…有些心思,也不至于這般…
很疼,他沒說一句,他心口就疼上幾分。
他的印象里,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女子,比男兒還堅強的女子,沒想到,她也有那般脆弱的時候,為了一個人,不要命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是什么樣子的?
心如死灰?行尸走肉?
他突然慶幸,慶幸那時候她身邊有那些人,有呂文郁他們,有不顧一切想要將她救回來的人。
“等我稍稍好些,我能起身了,能在屋里稍稍走動了,我便畫了這幅畫,可是我畫不出他真實的模樣,那時候我就想著,早些年,我怎么不好好學畫呢?如此,我就能畫得更好些,我那會兒見不得風,成天在屋子里待著,沒事就盯著這幅畫,慢慢的,我終于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我發現,其實我是該好好活下去的,因為我還有許多事沒做,跟他說過的事,他也有許多事沒完成,我可以替他做,這樣也挺好的……”
初雪說著說著,臉上笑容也跟著溫和起來。
黎順水始終沒做聲,心口卻是鈍痛的。
那種感覺,難以言喻,他無法想象當時她是怎么走出來的,怎么活下來的,但是他此刻特別痛,痛她所痛,就好像能感同身受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此刻,他突然想失去理智的說一聲,他就是梅時九,是她心心念念的師兄,如此,她的人生是不是就完整了。
因為他此刻突然意識到,便是她再如何風光,再如何光鮮亮麗,她的人生,因為缺了那一個人,永遠都不會完整,總還是留著缺憾,而他想補上她的缺憾。
可越是如此,他越發不敢開口。
因為他害怕,害怕自己不是讓她失望了。
他究竟是誰……
當一個人,突然無比希望自己是另一個人的時候,那種感覺其實也很痛,也很巧妙。
他這會兒希望呂文郁他們說得是真的。
“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會是那樣的情況,我以前總覺得,自己生性涼薄,或是生存環境讓我沒辦法那般炙熱的對待一個人,以至于他在的時候,我便是看著他的一往情深,也總是理智克制,始終保留幾分清醒,你知道嗎?半年,那半年里,我都是靠著那些并不親昵的記憶走過來的,你等著,我給你看些東西……”
初雪說著,又轉身拿出一個小箱子。
“這里頭,是我們往來的信件,他曾經送過我一直鸚鴿,叫綠毛,那鳥兒特別有靈性…后來,蒼川大戰之后,那鳥兒也沒了,我病好之后,讓人去那里尋了許久,始終沒找到,就像師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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