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方氏也不好說什么拒絕的話。
人心都是肉張的,大房一家對他們的照顧也不是一丁半點的。
況且這次食肆大房二話不說就拿錢,讓他們屬實感動。
也不是說要把食肆搶了或者怎么,單單一個謀生的伙計也是能給的。
笑道:“嫂嫂說什么話,打雜最活當然不能讓大哥干,等大哥若是真的想要回來干,就讓他們哥倆好好聊聊。”
黃氏喜的連連點頭,有了這句話心里就踏實許多。
笑著送她到了陳家,等她方氏進了家里,一臉擔憂心事重重的回了家。
余氏哪能想到這一出,還掉進自己臆想的醋壇子里去。
那食肆的大頭是陳子瑤出的,陳枝茂送陳子平去廬江的塾里讀書已是花下自己的大半積蓄。
誰知公婆有沒有貼補進去多少。
黃氏心思細膩,知曉陳枝茂方氏夫婦舍不得要二老的錢,加上陳子瑤拿出的,怕是比他們多了不知多少。
她今日也瞧出來,方氏無意在食肆里忙活,牽掛著家里的公婆的幺兒。
食肆里單單兩個小二和后院的兩個婦人幫廚,到了忙活的時候,都走不開身。
早在食肆還沒開張她就有了這想法,等到今日更加確定了。
便向方氏提了幾句,方氏自然回轉達陳枝茂。
等陳枝茂有了主意,公婆那邊更是不用說了。
她拿捏的最好的便是,知曉兒子和兒媳說是兩回事,巧妙的避開了鋒芒。
陳家里面老太太早已到了家。
估摸著方氏腳程應是該走到,卻遲遲不見人。
不過好在女兒孫女都在,立馬就轉移了注意力。
陳子瑤本是要再多待一會,可這會也發現有些不適,精神更是乏了。
張思旭在一旁看的心急,上前連連問了幾句:“怎么了?可是累了?渴嗎?餓嗎?”
又發覺不是在自己家,又縮到一旁。
陳老太太也看出了不對勁,說道:“瑤兒,回屋休息會吧,定是今天坐的多了。”
陳子瑤扯唇想要說無礙,發覺渾身都有些無力,不敢馬虎應道:“那…那我就去歇一會了…”
起身被張思旭扶著,陳子瑤又深覺不對,還是接了姑母陳氏的手,慢慢向后面走。
陳老太太品了一口茶,在家里要比外面的舒服多了,身子也暖了許多。
樂呵呵道:“孫女婿?人又跑不了,瞅你眼巴巴的樣…”
張思旭有些羞赧,拱手道:“不敢不敢,我是有些擔心著急的。”
他越上心,陳老太太越高興,笑道:“瑤兒這姑娘是家里面最穩重的一個了,從小就是話少卻很有主意,看似柔柔弱弱實際上堅貞不屈的人,你對她好,她心里都記著呢。”
張思旭點點頭,頗為認同。
陳老太太又道:“以后路都要你們走了,路上難免磕磕碰碰,都要記得相互扶持,互相體諒對方。”
張思旭謙虛記下,畢恭畢敬道:“孫兒記下了,定當不會忘了。”
這會方氏已經回來了,收起一臉心事揚起笑來。
陳老太太雖是累了些,可這會也和張思旭聊的起勁,便一直強撐著沒去后院休息。
劉大正牽著劉蘭芝兩人,高高興興道:“阿桃,阿芝,你們今日在塾里都學了什么啊?”
劉蘭芝對于自己阿爹問的問題選擇了沉默,她今日一上午都在想事,差點就被夫子的板子打到手。
她不回答,陳子桃只好懦懦道:“夫子…夫子讓我們溫習昨日的功課…”
劉大來了興趣,問道:“哦?那昨日習了什么功課啊?”
陳子桃一愣,回道:“還是復習昨日的功課…”
“那前日的功課呢?”
“還是復習昨日的功課…”
最后把劉大也說的迷了,心道這夫子難道真的是個草包?
怪不得劉子苓什么也沒學到!
心里想卻是沒有說出來,劉大也見過幾次周夫子。
他往日里常常來鎮上的醫館,早些年也在陳家見過幾次。
倒是這兩年見的少了些。
常聽說周夫子的板子打的手疼,劉大今日也起了好奇地心。
將兩人送到還和塾門外的周夫子閑聊了會。
周夫子一臉迷茫的盯著劉大,恍然大悟道:“哦…你是陳家的女婿吧?”
劉大搓搓大手,對于讀書人下意識的還是畢恭畢敬起來。
笑道:“是的是的。”
周夫子摸著胡須道:“那劉子苓豈不是你的兒子?”
劉大一愣,緩緩點了點頭,深覺好似有哪不對。
果真夫子如倒豆子般一一將以往劉子苓做的光輝事跡說了出來,惹得劉大差點沒躲進地縫里。
這往日里見的都是陳老爺子送家里孩子入塾,劉子苓的父母倒是少見。
好不容易揪到正主,更要好好發揮一下,直把劉大說的懷疑人生。
懷疑劉子苓真的是自己的種?
這上房揭瓦無惡不作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
說到最后,周夫子摸著胡須中肯道:“其實,這孩子也還行,每次惹禍害怕連累你們,第二日就乖乖跑去給我道歉。”
“往日里聽他說家里那嘴是絮絮叨叨的不停,剛開始來才和阿芝一樣大吧?成日里擔心你們父母是不要他了,才把他送到這個地方,那蒙館里的孩子都被帶著哭爹喊娘的。”
“再大點性子就皮了,一刻都坐不住,和幾個調皮搗蛋的孩子跑到別人地里抓蛐蛐,被教訓一頓還害怕讓家里知道,竟跑到塾里讓我給他保證,后來還是他表姐來領著回了家。”
“那寒冬臘月的,有次氣急了,讓他回家別再來了,應是害怕你們這些當父母的失望,跑去江里給我抓魚,差點沒掉進冰窟窿里凍死,還讓我瞞著你們。”
“這天天在塾里抓雞摸狗的,等下午趁著沒人又乖乖跑回來將塾里上上下下打掃一個遍,其秉性倒也不是無藥可救。”
劉大沉聲沒有說話,可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那是心疼。
劉蘭芝伸手去握著他的手,嬌聲嬌氣道:“夫子,是不是要入塾了啊?”
周夫子一拍腦袋,笑道:“瞧我這記性,人老了就時不時的想起以前的事,走走走,快些去習字了。”
說罷顫巍巍的轉身回了塾里,嘴里還哼著幾句:“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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