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綠第254章更衣
·春綠第254章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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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德帝聽到聲音,轉頭看著走進來的成錦,和身后跟著的溫青梧。兩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搭著常服的衣架上,成錦伸著手拿起衣服放在臂彎,給溫青梧試了個眼色,讓她去拿旁邊的里衣。
溫青梧會意,緊跟著拿起了里衣走在成錦后面。
“成錦,你退下罷。”貞德帝依舊叉著腰,回過頭漫不經心地道。
成錦轉頭看了眼溫青梧:“是。”她說著,將手里的衣服遞給了溫青梧,安靜地走了出去。走前轉頭看了溫青梧一眼。
溫青梧看著手中的一堆衣裳,自己雖曾為男子,卻都是丫鬟服侍著穿衣裳的。就算自己知道如何穿,那也不是這個朝代的服飾。
等了片刻見身后沒動靜,貞德帝轉頭,就看著溫青梧看著手里拿一堆衣裳,蹙著眉頭一臉疑惑。
“怎么,不想給朕更衣?”貞德帝看著溫青梧的神色,以為是溫青梧端架子不愿給自己更衣,頓時臉色就黑了起來。
溫青梧沒有抬頭便知曉了貞德帝的神色,跪了下來:“不是。”
“那是為何?”貞德帝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跪著的溫青梧,那低垂著的頭頂上別著一支翠鈿。其他一點兒頭面也無,若是沒有了這只可有可無的翠鈿,那邊是完完全全的素容。天子身前素容可是冒犯的舉措。
倒真是一點兒沒有悅己者容的覺悟。
溫青梧低著頭,聽著貞德帝的話,小聲道:“堇則,不會更衣。”
貞德帝本以為是溫青梧不愿,壓根兒沒想過這人根本就不會,先是一愣:“你一個奴婢,連更衣都不會,那你當什么奴婢?”
溫青梧聞言回道:“回頭一定好好學習。”
貞德帝看著溫青梧,她依舊低垂著頭,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若是不認識她,這一看定然以為是個多乖巧的女子。
“不用回頭,現在就過來學罷。”
貞德帝雄厚的聲音從頭上穿了過來,溫青梧舒了一口氣,站起身上前。
“先把你手里那堆衣服放下。”貞德帝道:“把朕身上的衣服脫了先。”
“是。”溫青梧應聲,將手里的一堆衣裳放下,上前去脫貞德帝的衣裳。幸而身上穿的戎服相比較起來都是款式簡單的,幾下便剝干凈了。
貞德帝一直看著溫青梧的臉,溫青梧從頭到尾直至脫完了貞德帝的衣裳都是面色無波。
衣裳一件件脫干凈,便露出了貞德帝精壯的胸膛和脊背。貞德帝今年剛滿四十,正當壯年,一身肌肉更是健碩。只有那滿身傷痕如干涸戈壁上被烈陽曬干的溝壑,縱橫交錯深淺不一。
溫青梧依舊眼睛都沒眨一下。
貞德帝不滿:“好了好了,快點更衣罷。大冷的天兒你想凍死老子么?”
“是。”溫青梧應聲,轉身將干凈的里衣拿起給貞德帝穿上,系里衣帶子的時候她目光落在貞德帝胸膛上的一處疤痕上。那道疤痕看起來是刀砍上去的,應該極深,以至于愈合之后的傷疤翻出來的新肉都隆了起來。像是一條丑陋的毒蛇盤桓在上。
“這是當年淺水原之戰平定隴西時,薛舉之子薛仁杲砍的。”頭上方傳來男人雄渾的聲音。
溫青梧聽聞,沒有接話。主要是她也不知道該接什么話,于是干脆沉默。
貞德帝看著溫青梧,她沉默著,面色淺淺,眼中沒有一點兒懼意。往日侍寢的嬪妃看到自己滿身縱橫的累累傷痕都會怕。也是,常年嬌生慣養的名門閨女們怎么會不怕這些呢?但他喜歡的正是那些見自己流點兒血都會嚇得花容失色的小女人模樣。這是他不曾有的溫情細膩,也是他的溫柔鄉。每每他看著她們眼中明明懼怕卻依舊壓下去,再流露出擔憂,問他這一條條疤痕的來歷,他便會心情愉悅。
看著溫青梧的神色,別說懼怕,就是擔憂也一點兒不曾有。好歹也是自己的宮妃,就一點兒不擔憂自己。但貞德帝又不想問她怎么不擔憂,說好了不瓜葛不是?
“你不怕?”貞德帝問道。
溫青梧以及系好了里衣帶子,套著中衣,開口問道:“怕什么?”
“怕這些像盤桓毒蛇一般的溝壑疤痕啊。”貞德帝說。女子不都是應該怕么。
“為什么會怕?”溫青梧一邊穿衣一邊問道,她聲音帶著疑惑。為什么要怕?又不是砍在她身上的。
“女子們平常看到這些都會怕,然后擔憂朕。你卻是一點兒也無。”貞德帝道。
溫青梧拿起夾襖,繼續道:“這些在我看來都是陛下的榮譽,每一條疤痕都是一次舍生求死的拒絕和狠厲,我看著只有敬仰和欽佩,倒是沒有懼怕。”
貞德帝沉默須臾,張這手任由溫青梧替自己穿著夾襖:“就算沒有懼怕,擔憂也一點兒沒有。這些傷痕可都是刀刀狠辣的,不一小心就會要了朕的命。你就一點兒不擔憂?”
“有什么好擔憂的,陛下這不是還好好的么。”溫青梧系著夾襖扣子,抬頭看了眼貞德帝,很快低下頭繼續穿著衣裳:“再說了,陛下如今的榮華和天下的繁世,不就是在這一刀刀之中拼出來?
換做是我,就算哪一日在這些刀痕之中死去,那也無妨。先人如是說,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在萬軍之中為自己至高的榮耀和天下的繁華,為邊疆的安寧或是百姓的安康,這一死,不比十個泰山都重?這滿身的傷痕若是在我身上,我可沒有一點兒擔憂,只有無盡的自傲。”溫青梧的確是這樣想的。
貞德帝看著溫青梧,看著她認真的給自己系著外棉服的扣子:“這么多年,你可是第一個敢在朕面前,把自個兒比作朕的人。先皇后都不敢。”
溫青梧系著扣子的手一頓,而后繼續,她抬頭看著貞德帝,目光澄澈干凈:“皇上覺得不好?那我以后不說便是。”
貞德帝被這話逗得一愣,這哪里是好不好的問題……“我只是覺得你太不要臉了。”說完,他抬頭看向屋中的紗簾,不知想起了什么,哈哈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