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徐公公看著自己手中的鮮血,滿眼的不可置信,驚道:“干爹!為什么?”
身上不痛不癢,嘴角的血還在流。他知道這是無知毒性讓他感覺不到五臟六腑的疼痛。
徐聞眼睛泛紅道:“肖生,干爹給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在宮里玩弄宮女,你不聽,你說沒人能發現。傻孩子,天下哪有紙能包的住火。”
“何況,你這兩件事,實在是荒唐,事后處理的不干凈不說,還被人親眼看見了。”
小徐公公用手抹去血跡,費力道:“是誰?我們殺了她不就好了嗎。”
徐聞目含憐憫道:“是我害了你,我太慣你了。讓你忘記了自己是誰啊。肖生,干爹一直把你當作我的接班人培養的,本想著將來老了依靠你活命的。誰知,你做了這糊涂事。”
“你放心的走吧,干爹會給你報仇的,雙櫻,我也會親手殺了她,讓她下去陪你。”
“干爹,我......我不想......不想死。”小徐公公拼命睜大了眼睛,撐著自己的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徐聞不忍再看,別過頭,老淚眾橫。
“干爹,保重......”小徐公公艱難的突出最后幾個字,“砰”的一記悶聲,倒在了地上。桌上的酒壺被他也一同帶落,掉在地上。
壺蓋咣當的滾到了徐聞的腳邊,酒壺里剩下的酒,在地上流淌干凈后,露出酒壺內部,原是兩層的。
徐聞凄然蹲在小徐公公的身旁,伸手為他合上圓睜的雙眼。
徐聞也默默的閉上了眼睛,良久后,他在睜眼,眼里什么都沒有了。
他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打開門出去了。
皇上埋頭批閱奏折。許久后,抬起頭,活動活動脖子。
突然發現徐聞跪在殿中。
“徐聞,這是干什么呢?”皇上笑問。
“皇上,奴才有罪。”徐聞一臉的悲痛。
“你有何罪?說來朕聽聽。剛好朕休息一會。”
“奴才那徒弟徐肖生竟然是宮女受辱案的兇手。已經被奴才給殺了。”徐聞一臉恨鐵不成鋼。
皇上所以道:“兇手懲治了,那不就結了。若交給大理寺,他受的罪更多,還逃脫不了一死。你還是心疼他的不是,讓他少受些罪。”
徐聞羞愧道:“皇上圣明,什么都逃脫不了你的眼睛。”
“你說兩個受辱宮女是徐肖生啥的?那第還有一個呢?”皇上詢問。
“奴才不知,那不孝子都是皇后娘娘查出來的......”
皇上打斷道:“知道了,朕晚上去皇后那,親自問她。”
徐聞臉色微僵,低下頭。
皇上重新執起御筆,道:“你起來吧,跪那怪礙眼的。”
皇上有看起了奏折,徐聞費力的從地上往起爬。
“你們倒是扶一把徐聞,一個個杵在那,沒一點眼里勁兒。”皇上忽然又抬頭說道。
兩旁站的宮女慌忙過去把徐聞攙扶起來。
皇上低著頭批閱奏折,所以道:“自從英喜死后,其他宮人怎么用,朕都看不順眼。徐聞你看著再換兩個人過來。”
“哦,朕看雙櫻那個宮女是個伶俐的。”
徐聞聞言,心中一緊,臉上笑道:“皇上識人的眼光錯不了,奴才就調雙櫻過來。”
皇上似乎沒聽見,專心看著奏折。
徐聞依舊如從前一樣,站在皇上的身側。
他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好像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馨寧給王太夫人說在福敏院發生的事兒。
末了道:“侯爺似乎倒不怎么在意連依妹妹的死。”
王太夫人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道:“高氏再不好,倒是真心疼愛兒女的。侯爺當年則看中吳家的背景,硬要把連依嫁到江南去的。當然,第二年,他就成了兵部左侍郎。”
原來侯爺是賣女求榮!馨寧暗想,是了,老侯爺算是貴一代,又出身貧寒。雖立立了軍功勞,被封了侯。其實在朝中根本就沒什么資源。
作為第二代承恩侯,只得把女兒作為籌碼,交換權勢。
想必侯爺的做法,吳家人骨子里是瞧不起的,連帶著也瞧不起祁連依。
王太夫人不屑道:“吳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既然娶了,就要給她應有的體面,勛貴之家哪會這么搓磨兒媳婦的。就這家風,我看吳家也快沒落了。”
“二嬸如今看著倒可憐了許多,一個人在屋里,二叔也見人。”馨寧這次還是同情高氏的。
“不是不顯。”王太夫人幽幽道:“他是根本就不在意。祁家人從來就是無情無義......”
馨寧愕然,不敢接話。
王太夫人笑道:“倒是修遠一點都不像是祁家人。嗯,像她母親,是個重情的。”
馨寧心中暗說,在您心中,孫子當然最好。
“你是不是想,我看我孫子百般都好。”王太夫人向馨寧笑道。
馨寧忙道:“沒有,沒有。世子本來就是重情之人,不管是對您,還是對我,都看的出來。”
王太夫人笑道:“你說的不錯。現在種種看來,當年把他送到沙洲去是對的。在那里,男兒們個個忠肝義膽,真情至性。”
“阿寧,我希望你們之間深重的情誼,一直保持下去。并言傳身教,傳承給你們的兒孫。”
馨寧感覺自己的心頭發熱,有一種使命感油然而生。
她鄭重的點頭:“祖母,我們會的。”
王太夫人欣慰的笑了。
馨寧在廊下逗著孫林原送的鸚鵡喊叫“陳馨寧,陳馨寧。”
把馨寧惹得咯咯的笑。一轉頭,夾竹桃正在夜色中搖曳生姿。
馨寧不自覺又走到夾竹桃旁邊,嘆了一口氣。
那鸚鵡也飛過來撲騰撲騰的繞著夾竹桃飛,它的翅膀扇的夾竹桃花瓣紛紛落下。
“小原,你快過去。”馨寧笑著喊道。她給鸚鵡起名叫小原,孫林原的原。為此,祁修遠還不高興呢。
小原才不管,繼續繞著夾竹桃上下飛。
馨寧無奈的看著,又有幾片夾竹桃花瓣落在自己身上。
她已經沒那么怕夾竹桃了,知道回去洗洗換身衣服,也就沒什么大礙。
馨寧也不管小原了,自己回房去梳洗去了。
洗著洗著,馨寧又瞌睡了。馨寧掙扎著從凈房出來,連頭發都沒完全擦干,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夢中,馨寧看見自己在屋子里和嬋娟吟詩作對。
沒錯,那是她的前世。她甚至都記得她們做的什么詩句。
她像旁觀者一樣看著眼前。
她也看見前世不曾看到的:祁修遠站在窗外,凝視著她的笑顏。
半晌后,祁修遠叫了春蕊過去問話。
“你家小姐從哪找來的丫鬟?”
春蕊老實回答:“在莊子外面撿的.......”
祁修遠不發一言的走了,眼里有點受傷。
祁修遠走到外面吩咐麻雀:“查嬋娟。”
麻雀不平道:“世子,您再怎么不放心她身邊的人,也攔不住人家喜歡啊。”
祁修遠一記眼風掃去,麻雀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