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一諾吃得高興,笑著拿眼睛瞄他,說:“遠哥,我沒有嫌棄啊!你看我剛才都吃你筷子夾的菜了!”
“你要自信!你在我心中,一直就是最好的朋友和閨蜜!”
蕭裔遠:……
神特么最好的朋友和閨蜜!
蕭裔遠這時恨不得讓溫一諾好好看看他,他是哪一點像女人了?!
這句“最好的朋友和閨蜜”,真不啻于一張“好人卡”,打擊得蕭裔遠差一點懷疑人生。
他的臉色不受控制地陰沉了一瞬,但很快恢復了正常,唇邊含著淺淺的微笑,繼續優雅自如地吃著自己的食物。
好像坐在英國女王的白金漢宮參加晚宴一樣無可挑剔的禮儀,再配上他那張帥到絕美的臉,讓人看一眼就心曠神怡。
可溫一諾還是察覺到了他的不快。
她有些忐忑地偷瞄蕭裔遠,暗忖自己剛才哪里說錯了?
還是夾菜的事傷了遠哥的心?
他對自己那么好,自己卻連他的筷子都嫌棄……
可是,她真的是嫌棄啊!
溫一諾有些崩潰地想,別說是遠哥,就算是她大舅和媽媽,都不能用自己的筷子給她夾菜。
她倒沒有潔癖,但對筷子這個東西就是挺在意的。
這種嫌棄,跟對方是誰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且,她剛才就算嫌棄,不也吃下去了嗎?
這是她大舅和媽媽都沒有的待遇!
當然,那豉汁蒸排骨還真挺好吃的……
溫一諾情不自禁舔了舔唇。
她皮膚白膩無暇,唇色偏淡,而她又從來不化妝,連潤唇膏都很少用,臉上的肌膚質感近乎半透明的凝脂。
蕭裔遠正好抬眸,瞥見她淡粉色的唇瓣,就像他姐姐曾經養過的一種名叫“荔枝”的粉色玫瑰。
本來應該是熱情奔放的玫瑰,顏色卻跟剛去殼的荔枝一樣晶瑩粉嫩。
就像她這個人,越來越成熟,率真里糅雜著不自知的魅惑。
蕭裔遠的眸光更加晦澀,喉嚨不由緊了緊。
溫一諾見蕭裔遠的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眼珠轉了轉,心想得好好哄哄他。
她朝蕭裔遠那邊挪了挪,試探著拿起他的筷子,又夾了一塊豉汁排骨,放到自己碗里。
然后將他的筷子放回,拿起自己的筷子,夾起那塊豉汁排骨,夸張地放到嘴里,再滿足地“唔”了一聲,討好地看著蕭裔遠,含糊不清地說:“遠哥,排骨真好吃……我是用你的筷子夾的哦……”
說完還可愛地眨了眨眼。
長而濃密的睫毛像兩排小扇子,輕輕一抖,就在蕭裔遠平靜的心海里刮起颶風。
他被她兩個簡單的動作弄得心神不寧,飛快地收回視線,垂眸看著自己碗碟里的蝦餃、蘿卜糕和咸魚雞粒茄子煲,淡聲說:“是嗎?那以后如果你有了男朋友,他又是你的什么人?”
溫一諾恍然大悟,笑著抬起胳膊,大力拍打蕭裔遠的肩膀,“遠哥,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啊!早說啊!”
“嗯?”蕭裔遠半垂著頭,但卻抬眸斜睨著她,精致鳳眸的眼尾微微挑了起來,畫出一道驚心動魄的曲線,跟他此時的神情一樣,既動人,又危險。
溫一諾求生欲很強地握住他的手,黑沉的眼眸彎彎,討好說道:“其實遠哥真不用擔心,男朋友算什么啊?總是會分手的。”
“古人說得好,朋友如手足,男友如衣服。我換再多男朋友,也不會影響我跟遠哥的革命友誼!”
蕭裔遠被氣得笑了,“男友如衣服?你是想有多少個男朋友?嗯?”
“……多少個?暫時沒想過。”溫一諾很誠實地回答,“不過我看網上總結,說一般女孩子要經歷三個男朋友,才能知道自己真正應該跟哪種人在一起吧。”
“那就是說你最少得交三個男朋友?”蕭裔遠的眼眸不善地瞇了起來。
“遠哥!你千萬別告訴我大舅和我媽啊!求求你了!”溫一諾心里一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們會打死我的!”
“呵,你也知道這樣不對?”蕭裔遠這時只后悔先前為什么沒有要瓶酒,讓他醉死算了。
跟這個姑娘說話,他是拿命在拼的。
每說一次,他就要短命一次。
溫一諾有些尷尬,眼神飄忽著,低聲說:“他們肯定認為我還是小孩子,不能早戀的……”
“你大學馬上就畢業了,現在結婚都符合婚姻法,哪里來的早戀?”蕭裔遠胃口全無,甚至覺得胃里隱隱作痛。
溫一諾訕訕地拿眼瞅他,突然福至心靈,湊到他面前,仔仔細細看著他的臉,好奇地說:“遠哥,你今天怎么這么奇怪?你是不是和那些人說的一樣,也把我當女朋友了吧?”
蕭裔遠:“……”
他現在把她掐死,再抵命可以嗎?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保持著面色不變,想要出口反駁。
不過在他要開口的時候,溫一諾又連連擺手,著急地說:“遠哥千萬不要!我知道我是很好滴!可是我要跟你做一輩子好朋友!我不要跟你做男女朋友!”
“一想到成為男女朋友就要分手,我就受不了……”她看著蕭裔遠,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她扯扯他的衣袖,慢慢說:“……遠哥,我跟著我大舅見過太多這樣的男女朋友,開頭都是很好很好的,彼此恨不得把心都拿出來給對方。”
“可是沒多久,他們就變了……愛情真的很可怕,能讓一個正常的人面目全非……”
“他們會吵鬧,會冷戰,會看對方不順眼。”
“曾經熱戀到山盟海誓的人,突然就成了仇人,甚至找人設局陷害對方。”
溫一諾拍著胸口,眼圈一紅,“遠哥,你別看狂人妹和舒展現在好的蜜里調油,有一天,他們也會分開的!”
蕭裔遠頭疼不已。
他還沒哭呢,她倒是紅了眼圈。
可他能怎樣呢?
當然只有原諒她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低到這種地步。
溫一諾在他面前略一低頭,他就毫無原則地妥協了。
看她極度郁悶的樣子,他只好伸出手,先安撫地拍拍她的后背。
他的掌心火熱,輕輕靠在她后背靠近心臟的地方,能感受到她勃勃的心跳。
她是真的在傷心。
眼淚終于開始往下淌,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卷濕了額際那一層短短的,細碎靠著頭皮的小絨毛。
蕭裔遠的手漸漸從后背搭上她的肩膀,然后微一用力,將她整個人攬了起來。
溫一諾順著他的力度靠向他。
蕭裔遠卻繼續用力,終于另一只胳膊也伸了過來,將她整個人抱到自己腿上。
珍惜地,像抱一個小孩子一樣,把她橫摟在懷里。
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突然就安靜下來。
他溫柔又無奈地說:“別哭了,等下眼睛哭紅了,出去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溫一諾還在抽泣:“我心里難受。你說那些人好好的朋友不做,為什么一定要談戀愛呢?成為男女朋友就那么好嗎?”
“我看他們其實是不想跟對方做朋友了,又不好意思絕交,才孤注一擲談戀愛。這樣他們以后就能名正言順分開,然后老死不相往來。”
蕭裔遠:“……”
“這都什么歪理?你不想談戀愛是你的事,你可別詆毀別人的感情。”蕭裔遠繃起臉,試圖糾正溫一諾的愛情觀,“還有,狂人妹和舒展那是奔著結婚去的,你可別在他們面前說什么分手。”
溫一諾漸漸不哭了,“嗯嗯”兩聲表示聽見他的叮囑,一邊在蕭裔遠懷里蹭了蹭,又嗅了嗅,好奇地問:“你用了什么香水?這味道好好聞。”
蕭裔遠:“……”
“我什么香水都沒用。男人用什么香水?娘兮兮的。”蕭裔遠摁著她的后腦勺,讓她老實點兒待著,別在他懷里亂拱,拱出火來可是不好收拾。
溫一諾卻不習慣被這樣抱著。
她只新奇了一會兒,就掙扎著要坐回自己的座位。
“怎么了?我懷里還不舒服嗎?”蕭裔遠松開手,把她抱回她自己的座位上,冷哼說:“你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跟你換位置。”
溫一諾一聽就急了,立即一片腿,又坐回蕭裔遠腿上,揪著他的胸口襯衣說:“遠哥!咱們可得把話說清楚!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蕭裔遠點點頭,沒好氣地說:“是,從小到大,我有跟別人做過這種‘好’朋友嗎?”
他把“好”字說得重重的。
溫一諾的手揪得更緊了:“既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為什么要讓別的姑娘跟我換位置?——這個位置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蕭裔遠眨了眨眼,被溫一諾的騷操作弄得有些暈,暗忖是不是自己剛才的話,終于觸動小財迷的那根筋了?
他有些欣喜地抬眸,眸光中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說:“……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抱別的姑娘?我的懷里,只能有你?”
溫一諾正要點頭,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訕訕松開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順便用手給他胸口捋捋被她抓亂的襯衫。
繼續陪笑著說:“……那個,我是說你最好朋友位置是我的。你抱誰我怎么管得著?至于你懷里嘛,以后你會有女朋友的,這個位置只能是她的……是她的……哈哈哈哈……我不能鳩占鵲巢……哈哈哈哈哈……”
原來還沒傻過頭,沒被完全套路。
這是第二更,第三更晚上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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