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將岑耀古送進醫院。
很快,市場上又知道岑氏集團的董事長兼總裁中風入院急救,如果搶救不過來,岑家就要辦喪事了。
而岑氏集團亂糟糟的局面沒有一個人能夠處理,或者愿意處理。
岑家人都知道岑氏集團是岑耀古要留給小冬言的,可小冬言才一歲多,以后起碼還需要幾十年才能接班,所以現在誰愿意給他賣命?
打工的人都是東家不打打西家,沒有那么強的歸屬感,高管也不例外。
高管拿的那點股權再多,也沒有岑家人拿的多。
而岑家又被岑耀古把持住了,唯一有本事的岑春言早就被他趕出岑家,連繼承權都放棄了。
在這種情況下,遠在國外的藍琴芬見勢不妙,馬上宣布跟岑耀古脫離關系,不要再叫她岑二夫人,而是恢復閨名,叫她藍女士。
岑夏言不忿自己一無所有,趁著岑耀古重病住院的時候,來到蕭芳華住的大平層,傲慢地說:“我爸爸現在病危,你還不去醫院照顧他?”
蕭芳華這幾天心驚膽戰,但不知道能做什么,每天只是更加精心的照顧岑冬言。
岑耀古就算破產,他給她的東西她兩輩子都花不完,因此她的生活還是比一般人要富裕。
帝都的一套大平層房產,C城郊外的大別墅,還有給她的錢,這些她都存起來了。
見岑夏言來者不善,蕭芳華也沒有示弱,只是冷靜地說:“岑先生在醫院里有專門看護,我去有什么用?”
“他還用專門看護?他哪里來的錢?”岑夏言更生氣了,“他把我們的錢都抽走還債,他還能在醫院里享受?”
“你這說的是人話嗎?他是你父親啊!”蕭芳華驚呆了,“你就不希望他恢復嗎?”
“他恢復了又有什么用?公司都破產清盤了,我們岑家這么多年的資產就這么沒了!誰讓他去炒股的!傅家在股市多少年,他能斗得過他們?!”岑夏言握緊拳頭,臉色十分冷淡。
“這是你父親的決定,再說岑家的資產也是你父親掙下來的,現在在他手里沒了,雖然遺憾,但也不是你能指責的。你對岑家的資產有出一分力嗎?我記得你造成的損失更多吧?”蕭芳華以前是看在岑耀古面子上,對他兩個女兒還是很客氣的。
但是現在岑夏言擺明了不懷好意,她不會退縮避讓的。
她已經沒有了退路,而她還有一個孩子要養大。
“你也說岑家的資產是我父親掙下來的,你又有什么資格享受?現在我父親欠的債,你是不是應該把這房子賣了給他還債?還有C城的大宅,現在也是九位數的價位了吧?”岑夏言眼里的嫉妒都快藏不住了。
蕭芳華當然不會賣房子。
她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房子,當年因為房子的事,被瞿有貴擺了一道,她到死都會記得。
因此臉色一沉,冷聲說:“岑夏言,你越說越離譜了。我現在命令你離開我家,不然我報警了!”
“還知道報警?!蕭芳華你能耐了啊!”岑夏言還想嘲諷她幾句,可看蕭芳華的手機都拿出來了,她只好拎起包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色厲內荏,“你別以為我是怕了你!我是給小冬言幾分面子!”
給小冬言面子還要來逼她賣房子,這是當她是傻子嗎?
蕭芳華鄙夷地將岑夏言趕出了家門。
不過岑夏言一走,蕭芳華就癱坐在沙發上,腿軟得好半天都站不起來。
岑夏言剛走沒多久,岑春言居然也來了。
蕭芳華警惕地看著她,問道:“大小姐,二小姐剛走,你來做什么?不是也來要求我賣房子幫岑先生還債,還有去醫院看護岑先生吧?如果是這些話,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賣房子的,我也不用去醫院看護岑先生,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顧小冬言。”
岑春言笑著搖搖頭,“夏言讓你賣房子幫我爸還債?還要去醫院照顧我爸?嘖嘖,她永遠都是這么眼皮子淺。你才幾套房子,賣掉也是杯水車薪,再說醫院里有專門看護,你去有什么用?”
這話說得跟岑夏言不一樣,蕭芳華覺得順耳點了。
蕭芳華給她做了咖啡過來,問她來她家有什么事。
岑春言給小冬言還帶了禮物,看著他捧著小車車滿屋亂跑的樣子,含笑說:“小冬言真可愛,芳華姐你把他照顧得很好。”
以前岑春言都是叫她“蕭姨”,現在卻叫她“芳華姐”,蕭芳華不知道岑春言打的什么算盤,疑惑地說:“阿春,你叫我芳華姐,輩份不對吧?”
岑春言笑著捋捋剛燙的卷發,說:“我媽媽剛跟岑先生脫離了關系,她現在已經改回姓藍了。”
以前的藍琴芬,準確來說,應該叫岑藍琴芬。
當然,他們并沒有領證,本來是想等著岑耀古的妻子雷女士去世之后就結婚的,結果雷女士一拖拖了這么多年,直到岑耀古跟雷女士離婚了她也沒去世。
而岑耀古跟她離婚之后再婚娶的是蕭芳華,并不是當年曾經承諾明媒正娶,并且訂婚的藍琴芬。
岑春言繼續說:“我以后會跟著我媽媽改姓藍,以后你叫我藍春言就好。我們沒有了親戚關系,我叫你芳華姐也沒什么不對吧?”
蕭芳華這時慶幸自己不是名不正言不順地跟著岑耀古,她是他領了結婚證的妻子。
岑春言見蕭芳華一臉慶幸的樣子,微微一笑,說:“當然,不管稱呼怎么改,岑先生始終是我生父,他也是芳華姐你的合法丈夫,是小冬言的親生父親。”
蕭芳華情不自禁點點頭,“對啊,我一定會把小冬言好好帶大的。”
“……可是芳華姐,你忍心小冬言長大之后除了兩套房子一無所有嗎?”岑春言很是遺憾地搖了搖頭,“他本來應該是岑氏集團的太子爺啊!”
這話直接戳中了蕭芳華曾經隱秘的想法。
在岑耀古的灌輸下,她也漸漸認為岑氏集團就是小冬言的,沒有人能跟她搶。
岑春言又說:“可是現在岑氏集團已經破產清盤,也不知道有沒有東山再起的那一天。芳華姐,其實我有辦法,可以讓岑氏集團渡過現在的難關,不過需要你出手幫忙。”
蕭芳華怔怔地聽著,訝然說:“我?我能幫什么忙?你又說不用賣房子,可除了賣房子,我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幫忙……”
“芳華姐你太謙虛了,其實岑氏集團現在這個樣子就是現金暫時短缺,債務方面不用愁,銀行不會殺雞取卵。只有我們向市場證明,我們岑氏集團還有盈利能力,還有新的經濟增長點,岑氏集團的股票就會馬上反彈。到時候,等股價漲上去了,我們就可以用股票抵押,去銀行貸款,把現在的債先還了。”
岑春言這是說的純粹商業金融術語,蕭芳華聽見了,但一個字都沒聽懂。
她雖然也是大學畢業,但沒學過這方面的知識,畢業之后也是從基層的公務員做起,后來又辭職做家庭主婦,沒有岑春言這么涉獵廣泛。
蕭芳華皺了皺眉,說:“……這個我真的不懂,沒法幫你。”
岑春言耐著性子說:“你不用管這些具體的事,你只要去找你弟弟蕭裔遠求助就可以了。只要他愿意援手……他不用拿出一分錢,只要發個聲明,說愿意在未來跟岑氏集團合作,開發具有人工智能功能的新時代住房,岑氏集團就有救了。”
蕭芳華睜大眼睛,“真的不用拿錢,只要發個聲明就可以?”
“當然,我要他的錢做什么?芳華姐,你不知道你弟弟現在已經是市場上炙手可熱的資本新貴吧?他一句話,可以讓岑氏集團的股價翻一番都是少的。為了小冬言,你不想試試嗎?”
“如果岑氏集團就這么沒了,小冬言長大以后該怎么辦?”岑春言循循善誘,說的話都到蕭芳華心坎上了。
岑春言跟她又寒暄幾句后,才起身告辭說:“芳華姐,我先走了,你跟蕭裔遠說好之后給我發條短信,我找他約時間發聲明。不過你別說是我教你的,他對我們家的人有偏見,你這樣說,只會適得其反,就說是岑氏集團的高管求你幫忙的……”
蕭芳華現在是病急亂投醫,想著能幫岑氏集團就幫一把,到底是她兒子以后的產業,她這個做媽的不給他打算,誰給他打算?
而且這也是幫岑耀古的忙,岑耀古不管對別的女人怎么樣,可沒有對不起她。
蕭芳華對他滿懷感激。
等岑春言走了之后,她才拿出手機,撥通了蕭裔遠的電話。
自從岑氏集團出事,她就想給蕭裔遠打電話,可是一直不好意思,直到現在被岑夏言逼到墻角,又有岑春言的出謀劃策。
她知道再不求助,說不定他們真的會逼她賣房子,而且小冬言以后也會一無所有。
為了拼一把,她還是想試試。
手機接通之后,蕭裔遠彬彬有禮的聲音從耳機里傳出來。
蕭芳華是戴著藍牙耳麥給他打電話的。
“阿遠,你現在還好嗎?你有沒有給爸爸媽媽打過電話?”蕭芳華小心翼翼地問道。
她說的“爸爸媽媽”,當然指的是蕭爸蕭媽,也就是蕭芳華的親生父母,蕭裔遠的養父母。
蕭裔遠坐在辦公桌前,一邊看著自己面前的文件,一邊淡定地說:“暫時還沒有,他們現在還好嗎?”
“還好還好……”蕭芳華眼睛一酸,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如果蕭裔遠還是她的親弟弟該多好……
蕭芳華想著,低聲說:“阿遠,我求你一件事,你答應我好不好?”
蕭裔遠:“……”
“姐,您說是什么事,不說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隨便答應也不對啊……”
蕭芳華鼓起勇氣,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蕭裔遠幾乎聽不見。
他把耳麥的音量調大,才聽見蕭芳華哼哼唧唧地說:“……阿遠,我聽人說你的公司現在很厲害,但是你姐夫的公司現在陷入困境了,他又累得住進醫院,眼看這個家快散了。阿遠,我想求你一件事,和岑氏集團合作,發個聲明,就說要跟岑氏集團一起開發有人工智能功能的新時代住房,可不可以?”
蕭裔遠微怔。
他對蕭芳華這個人很了解,這絕對不是她能想出來的主意。
蕭裔遠不動聲色地問:“……發聲明?發聲明能抵什么用呢?又不能幫岑氏集團還債。”
岑氏集團的問題現在網上的財經新聞每天都在報道,簡直已經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覆蓋了。
蕭芳華按照岑春言教她的話,有些激動地說:“這是岑氏集團向市場證明,我們岑氏集團還有盈利能力,還有新的經濟增長點,岑氏集團的股票就會馬上反彈。到時候,等股價漲上去了,我們就可以用股票抵押,去銀行貸款,把現在的債先還了。——你只要發一個聲明,一分錢都不用出!”
蕭裔遠玩味地勾起唇角,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姐你什么時候成了玩金融的好手了?”
蕭芳華見他還肯叫她一聲“姐”,信心又多了幾分,難得笑著說:“那你是答應幫我了?你這也是幫你的外甥小冬言,他本來是岑氏集團的太子爺,如果岑氏垮了,他還有什么呢?你也不想他長大之后一無所有吧?”
蕭裔遠聽得嘴角直抽,“……姐,你真當岑家有皇位要繼承啊?還太子爺……”
蕭芳華有些臉紅,但還是繼續說:“就是個比喻,你也別扣字眼兒,我就問你幫不幫我們母子吧?岑先生現在病重住院,我也是沒辦法。”
“哦,那這些話是誰教你的?”蕭裔遠狀似無意的問。
蕭芳華脫口而出:“是春言啊……”
不過說完又不好意思地補充:“你見了她可別說是我說的,她讓我別說是她教我的,說你對我們岑家人有偏見,讓我說是高管教我的。但是我們姐弟倆沒有秘密,我當然跟你更親。”
蕭裔遠愣了一下,“……誰?岑春言?她真的這么教你的?”
蕭芳華點點頭,“是啊,但是我們倆更親,我當然不會瞞著你的。”
跟岑春言相比,蕭裔遠當然跟蕭芳華更親。
但是蕭裔遠又沒有她的兒子丈夫親。
這點親疏遠近她還是明白的。
蕭裔遠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岑春言這種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手法,是把他當傻子耍吧?
蕭裔遠以前對岑春言的印象還挺不錯的,畢竟是個古道熱情的生意人,做生意手段狠點沒什么,在商言商,不違法犯罪就行。
可是現在岑氏集團這個樣子了,基本上就是她弄垮的,還慫恿蕭芳華來找他,用“AI遠諾”的名聲為岑氏集團背書。
她是覺得蕭芳華智商不夠,還是自己具有“圣父”屬性,對求救者來者不拒?
至于開發新的樓盤這種聲明就更操蛋了。
怎么是不出一分錢呢?
是不是只有真金白銀拿出來才是錢?
股市上一個消息分分鐘幾百億就蒸發或者創造出來,難道不是錢?
岑春言居然用這種方法騙蕭芳華這個不懂金融的傻子……
蕭裔遠對岑春言的印象一下子低到谷底。
溫一諾一直不喜歡岑春言,蕭裔遠卻覺得她有些小題大做,還幾番因此惹惱了她。
現在他覺得自己跟蕭芳華一樣,都是傻子。
連那些女人的小心機都看不出來。
在商言商,岑春言這樣做,已經不是在商言商了,而是陰謀套路他了。
蕭裔遠的聲音冷了下來,“姐,這件事你別管,岑家的渾水更別淌,你只要照顧好小冬言和岑耀古就行了,別的事情……”
蕭裔遠頓了頓,還是說:“我相信以岑耀古的老謀深算,不會沒有后手,岑春言要跟她爹斗,還差點火候。”
這個眼界,在兩個月前蕭裔遠還是沒有的。
但是這兩個月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從國外到國內,從蕭家的獨子到傅夫人的親子,從對資本市場一知半解,到直面資本的腥風血雨,他的成長也是很迅速的。
學神的一大特點就是學習能力強,如果學習不強,或者只會學書本知識,是不配稱學神的,只能叫學霸。
蕭芳華半信半疑:“……可是岑先生已經住院了,病危通知書都下過一次了。”
當然岑耀古已經挺過來第一次“病危”了。
蕭裔遠沒有再說,他知道蕭芳華的嘴不牢靠,所以真正重要的事情都沒跟她說,只是安慰她不要輕舉妄動,一定要注意安全,最后保證自己不會不管小冬言,才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傅氏財團的股價如同坐過山車一樣車轱轆滾了一遍,就把全國富豪榜上排名第十的岑家給搞下去了。
岑氏集團現在一團亂遭,各地的樓盤開始被人哄搶,就跟當年他們巧取豪奪傅家的樓盤一樣。
傅辛仁跟沈齊煊坐在帝都最有名的某商業大廈頂樓的咖啡室里,一邊俯瞰著不遠處的鳥巢和水立方,一邊品嘗著從國外空運過來的咖啡。
這棟大廈的房租是天價,卻有這樣一個不可能賺到錢的咖啡屋,可見這家咖啡屋的主人并不是靠賣咖啡過活的。
傅辛仁手指敲了敲紫檀木鑲螺鈿的咖啡桌桌面,說:“我這邊已經告一段落,你那邊是不是該收網了?”
沈齊煊笑了一下,“司徒秋躲得真嚴實,連海關都布下天羅地網,她居然還能穩著不動。不過等我宣布消息,她不動也得動了。”
傅辛仁好奇地問:“……真的是溫一諾求上面出手的?她哪里來的那么大的面子,是你在背后幫她嗎?你為什么要幫她呢?”
沈齊煊苦笑了一下,“這你可看錯了。我哪有她的面子大……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我看她也不一定跟阿遠復合。”
“我家阿遠哪里不好了?現在連家世的短板都補上了,她看不上我家阿遠,難道要去做神仙?”傅辛仁現在聽不得別人說蕭裔遠不好,那可是他兒子,他跟南宮斐然的親兒子!
更別說那么出息,真是睡覺都要笑醒好伐!
“你以為一諾是看家世的那種人嗎?”沈齊煊白了她一眼,“她要看家世,她之前就不會跟阿遠結婚。哦,對,又離婚了。”
傅辛仁被扎心一箭:卒。
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噠!
請記住本書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biqu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