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徐寅和幾個侍衛吃完點心,太子就起身出了宋家茶館,直朝停放馬車兒的而去。
已近午時,太陽極其毒辣,像是要烤化路人一般!
太子雖然不怕熱,但已經有些不耐煩,過去就直上馬車。
此時,身后右側方一道熟悉,又令他極其厭惡的聲音自右后方傳來;
“殿下……”
當即,太子腳步一頓,渾身氣勢一冷,頭都沒回一下,抬起一條腿踏上腳凳,眼看彎腰就要鉆入馬車,后面一身艾綠百褶長裙,肩披象牙白對襟繡花短罩衫,頭戴圍帽,著急又不甘心的女子,不顧充一切沖上前,情急之下一把拽住,太子還飄在馬車門外的后袍角;
讓彎著腰剛鉆進馬車,毫無防備的太子,差點被拽翻!
本就極力忍耐滿腔恨意,雙眼神陰冷的太子,在被對方拽住后袍角時,整個人被陰森之氣包裹,眼神帶著殺意緩緩轉身,居高臨下盯著緊抓著他袍角不松手的女子,一手卻摸向馬車內的寶劍……
“伏……伏小姐快松手!”
跟在后面的徐寅,立即上前冷聲呵斥帶著圍帽,拽著太子松手的伏憐瀅。
因為,他知道太子已經動了殺心!
伏憐瀅確實可恨,但太子沒必要為她搭上自己!
“太子殿下,您息怒!”
徐寅又卑微的看著,彎著腰站在馬車門口,臉色冷的嚇人的太子小聲勸慰,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來。
徐寅的話,以及緊張的神色,讓已經摸到劍,并緊握在手中的太子冷靜下來。
“殿下,您……您真不理會瀅兒了么?”
這時,好不容易見到太子的伏憐瀅,渾身顫抖,帶著哭腔,嬌嬌柔柔,悲悲切切的開口哭問。
雖然薄薄的圍紗擋住看不見容貌,但不難想象,此時的她已滿面梨花帶雨,怎一個嬌柔悲傷了得!
但是她做夢都不會想到,以前屢試屢爽,完全拿捏太子的手段,此時已徹底失靈!
“伏小姐,大庭廣眾之下您這是做何?”
毫無顧忌的徐寅,板著臉當眾就指責起了伏憐瀅。
聽到徐寅這話,伏憐瀅被圍帽遮擋的眼中劃過狠勁!
然后緩緩掀起白紗,露出巴掌大,掛著淚痕,明顯比以前憔悴許多,但依舊嬌麗的面容。
那雙含淚的眼眸,帶著專注,又充滿傷心和委屈,以及似有似無的控訴仰頭盯著太子;
心里卻十拿九穩,等著太子一同以往日那般下來對她道歉、對她噓寒問暖、對她言聽計從……
“伏小姐還請自重,莫要連累咱們太子殿下的名聲才好!”
打心里厭惡伏憐瀅的徐寅,再知道太子對她沒有絲毫幻想后,說話那是一點兒情面都不留。
再次被徐寅當眾這般指責的伏憐瀅,心里怒氣沖天,雙眼滾動著淚花,又委屈又無助的盯著陰沉,卻不言不語的太子;
“是瀅兒不好,讓殿下傷心了,徐公公這般對瀅兒,也是……”
仰頭盯著太子,話里話外捎帶徐寅的伏憐瀅,心里卻有些著急;
‘這蠢貨怎么還沒反應?’
‘難道怒氣未消?’
‘看來是這樣沒錯了!’
‘畢竟,她和六皇子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他心里有氣也理解!’
‘看來,得再加把火了!’
“殿下,您給瀅兒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瀅兒真是冤枉的……”
“您是知道的,瀅兒不可能做出那樣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瀅兒與……與六皇子的!”
“太子殿下,瀅兒深知出了此等事,沒臉再來見您,可是……可是瀅兒心里放不下殿下……”
“瀅兒整日食不下咽,想著一死了之算了,可……還是想著,念著太子殿下您……”
“就算是死,瀅兒也想當著殿下的面解釋清楚,想讓殿下知曉瀅兒的一片真心,知曉瀅兒的……”
“嘔……”
強忍著殺意和胃中翻騰的太子,看著伏憐瀅嬌柔做作的模樣,聽著這番哄騙傻子的假話,再也忍不住噴涌而出!
好死不死,嘴里噴出來的所有東西,一股腦的澆在馬車下,一臉悲切,嬌柔深情的伏憐瀅頭上。
然后,液體順著她的圍帽滑落……
“啊……”
反應過來,意識到發生什么事的伏憐瀅瞪大眼睛,滿目不可置信的看著圍帽上低落的惡心東西,再也忍不住發出尖叫,并嫌惡的連連后退,連什么時候松開太子袍角都沒意識到。
看著滿頭污穢的伏憐瀅,徐寅心中解氣,面上確實不悅到極點,當眾又開始指責起來;
“殿下身子不舒坦,著急回宮歇息,伏小姐非要攔駕,如今……”
后面的話自然不用徐寅再說,旁人已經知道他什么意思!
惡心的也想吐的伏憐瀅,面容扭曲,渾身顫抖,卻絲毫不敢動,就那樣站在原地,聽到徐寅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般當眾指責她,心里暗恨的同時,又掛上委屈,無助的神情看向太子。
胃里終于舒服不少的太子,扭頭看著伏憐瀅,突然從馬車中抽出一把長劍;
“唰……”
“殿下不可!”
“啊!不……不要……”
“呲啦……”
在徐寅的擔心,伏憐瀅的滿目驚恐下,太子手起劍落,割掉整片后袍角。
而后,陰沉沉的雙眼死死盯著伏憐瀅冷聲道;
“想要得到孤的原諒……”
手握長劍,極力忍著殺意的太子,看著伏憐瀅眼中涌起的亮光,以及滿臉重拾的希望和自信,他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冷笑,就聽對方柔深急切的問;
“只要殿下能原諒,瀅兒做甚子都是愿意的!”
“那就讓關內侯進宮,當年給孤請罪!”
太子當眾說出這番話,毫不留戀的提著劍鉆入馬車,被這話嚇的還愣在原地的伏憐瀅,反應過來再追上前,卻被兩名侍衛攔住;
“伏小姐,還請自重!咱家太子殿下,容不得別人玷污!”
徐寅板著臉,當眾高聲說出這話,儼然是把伏憐瀅歸類為腌臜玩意,并毫不掩飾嫌棄之色。
“你……”
一而再,再而三被她看不起的奴才指責,辱罵,伏憐瀅終是沒忍住,一臉憤怒指著徐寅開口,只是想到太子,她暗咬了咬后槽牙,放下手捂著嘴巴,就低聲哭了起來;
“殿下,瀅兒……”
“駕——”
不用太子發話,徐寅一個眼神兒,侍衛就揚鞭高喊,馬車迅速駛離,站在原地裝可憐的伏憐瀅吸了一鼻子灰,滿目不甘和恨意,盯著遠處的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