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護送三人的秦沐回來了,帶來的消息,亦如虞杳料想那般;
何春苗回家后,其夫王大文確實很激動,當著秦沐等人的面表示會好好過日子,其余的話沒多說,但這個‘好’能有多好,或許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
至于袁紅羅,情況就有些復雜;
因為在出嫁當日被搶,十里八鄉傳的極其不好,加之未婚夫家有意抹黑,她的名聲可想而知!
秦沐等人護送她回去的時候,其父已在幾個月前病重身亡,家產也被族人瓜分了個干凈,此時面對袁紅羅的,只有惡言惡語,無盡的指責、羞辱、謾罵……
更有甚者,一些同族婦女叫她去死!
在這種無助情況下,袁紅羅真有種一死了之的想法,但想起離開時虞杳的那番話,便咬牙挺住,第二日去給父母上過墳后,在秦沐的幫助下,討要回家大部分家產后,便選擇和秦沐一起離開!
畢竟,父母沒了,家也沒了,從小生活的地方也無牽無掛!
于是,一行人護送秋柳葉回家;
秋柳葉的父母健在,未婚夫——于天福聞訊趕來,看著她淚流滿面,甚至當眾表示,要盡快與之完婚!
只是,于家老婦不好對付,處處表現出對秋柳葉的嫌棄……
見秋柳葉有父母疼愛,有未婚夫關照,拿著衙差文書嚇唬了一番于家老婦,秦沐等人便帶著袁紅羅返回。
“回來就好,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
虞杳笑著安慰情緒低落的袁紅羅,她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地,并紅著眼低聲道;
“紅羅……多謝公子!”
“安心住下,莫要多想!”
“怎的還生分上了?走走,去給你拾掇拾掇屋子,晚上好歇息!”
虞杳才說完,袁紅羅紅著雙眼就開始抹眼淚,一旁的夏巧兒趕緊上前拉起她的手,連哄帶笑將人拉了出去;
接著,外面傳來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安慰聲,想必袁紅羅很快就會忘了這一切!
……
十月底的西部,冷風刺骨,滴水成冰,到處一片白茫茫!
躲再猛虎寨的虞戰南身體大好,這幾日正在尋思著是否要離開!
離開,他要去往何處尋找兄長——虞顧北一家?
他們真的會一路西行而來嗎?
冰天雪窖的,他們一家可還好?
才幾個月大的侄兒……
一想到這兒,他就心焦火燎,六神不安!
轉念一想京中擔憂他的家人,心跟著一沉,不知此時的他們可還好?
太子有沒有對他們出手?
重病的祖母,以及母親……
回京!
必須先回京,陪在他們身邊!
心里這般暗自決定的虞戰南,猛的起身,突然又想到自己這次的遭遇,眼眸沉了沉,咬著腮幫子又重重坐回去!
不行!
他不能回京!
起碼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那人或許以為他已死了,這樣的話,神武侯府就可以得到暫時的喘息,和安寧!
若他現在出現,說不定他會狗急跳墻……
“砰……”
滿目不甘的虞戰南,咬著牙怒氣沖霄重錘一拳,當即給做工本就粗糙的桌子錘了一條深痕;
不過,想必還能用一些時日!
這個時候,聽到隔壁房門打開,就知道裘飽飽起了!
雖然,他今早比往常起的晚些,但作為客人的虞戰南,還是沒有打擾!
“姜公子,起了么!”
門外響起裘飽飽的聲音,相較往常,聲音沙啞,鼻音很重,看來是生病了!
瞬間,虞戰南就坐不住,收斂好情緒后立即起身打開門;
就見裘飽飽面色慘白,身上裹著被子站在門口瑟瑟發抖,看見他的時候擠出一絲笑容道;
“姜公子……咳咳……”
“你這是得了風寒,快進屋歇息!”
想起近些時日裘飽飽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虞戰南輕皺了皺好看的眉頭,就開口如是說;
明明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重,但是說出的話莫名讓人不敢不聽。
裘飽飽咳的滿臉通紅,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頭道;
“我身子不舒服,實在難受的緊,早食就……”
“我來,你安心歇息!”
虞戰南點了點頭,給裘飽飽一個放心的眼神后,并看著他進屋躺在床上,然后大步朝灶房走去;
進去轉著看了一圈,再出來就拿柴、生火、燒水……
不大一會兒,一鍋水燒好,火盆燒旺,旁邊的兩個銅壺里灌滿開水,又煮了兩碗雞蛋湯,熱了幾個餅子,將其中一份送到裘飽飽床頭,他這才回到灶房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后,看著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的裘飽飽,虞戰南就問;
“你歇息,我去城里給你抓藥!”
“姜公子……咳咳咳……”
一聽虞戰南要進城給自己抓藥,裘飽飽感動的又咳嗽起來,待氣息平穩后,又想起這段時間攢的雞蛋,便起身說;
“那麻煩姜公子,將灶房隔壁房里的兩筐雞蛋一同帶進城,送去……”
說到這兒,往日都將雞蛋送到如意坊的裘飽飽,怕虞戰南在城里不好找,便決定讓他送去城西宅子;
“送去城西的如意居!”
城西的宅子一直沒有府名,近日在見微的提議下,才掛上‘如意居’這個匾額,也算是有名有姓了!
“對了,你騎著不餓去!”
‘不餓’是裘飽飽的愛駒,這名字一聽就是他沒血緣的兄弟!
虞戰南聞言點了點頭,便說;
“放心,好生歇息!”
毫不推辭接下來這事兒,虞戰南便轉身出去,去后面的馬廄牽出不餓,搬出屋內的兩大筐雞蛋綁好,就朝不歸城而去。
將近兩個時辰后,虞戰南才到不歸城,到城西打聽一番就輕松找到如意居;
下馬,看著門頭掛著‘如意居’牌匾,大門微掩的人家,虞戰南便知這是他要找的地方。
上前剛要敲門,恰好門從里邊打開;
“咯吱……”
木同從里出來,兩人一照面,先是一番互相打量,在認出他身后馱著兩筐雞蛋的不餓后,木同率先一步開口;
“公子可是與飽飽一同來的?”
見站在大門口兒,年歲比他略小一點的木同一臉笑容,一身粗布長袍的虞戰南也露出一絲微笑;
“飽飽得了風寒,我進城替他抓藥,順便將雞蛋送來。”
“您可是山上那位重傷的公子?”
“正是在下!”
虞戰南說著朝木同身后的院子看了一眼,就轉身去搬雞蛋框,卻被木同給攔住;
“公子身子才好,還是我來!”
說著,木同解下繩子,搬起較多的一筐雞蛋,招呼著虞戰南往里走;
“公子快請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