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孤山

第一百九十三回上藥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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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子里邊請,我們首領……一直在等您!”

哀贊的聲音剛落下,宗申革死死盯著的帳篷簾子,從外掀起;

接著,身著羊皮大衣,頭戴皮帽,矮矮圓圓,風塵仆仆的虞杳身影,出現在宗申革視線里!

慘白虛弱的面容,此刻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并輕輕開口;

“六……公子……”

一進帳篷,顧不上旁邊人的虞杳,看見面色青白,眼窩深陷,幾乎是吊著一口氣躺在那里的宗申革時,內心莫名一顫,急忙上前;

“怎的……成了這個樣子?”

“六公子!”

一旁的格里趕緊起身彎腰行禮后,才紅著眼哽咽道來;

“沒有傷藥……我家首領這幾日……就這般咬牙挺著!”

說著,格里難過的低下頭暗自不語,那么一強壯的漢子,此時顯得無助又自責!

而虞杳,則被驚呆了!

回過神,她連忙脫下手套,摘掉帽子交給身后之人,手中就多了個小藥瓶兒,倒出兩粒拇指大的藥丸遞給低頭難過的格里;

“這藥,快給你家首領服下!”

“是——”

格里抬頭,二話沒說,感激的接過藥丸兒,上前小心扶起宗申革,喂他服下藥,就聽虞杳又問;

“身上的傷可有上藥?”

格里朝他搖了搖頭,咬了咬牙后慢慢掀起羊皮毯;

只見宗申革光著的上半身,左肩蔓延到心口,以及腹部橫豎兩道大傷口,此時早已潰爛流膿,并伴隨著絲絲腥臭……

此情此景,一旁的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只看一眼就覺得渾身發寒的虞杳,屬實不能想象,這幾宗申革是如何挺過來的?

“要先給他上藥!”

說著,虞杳又從皮襖內層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藥瓶遞給格里,面色擔憂的看著一直盯著她的宗申革問;

“身上的肉已潰爛,必須割掉,你……挺得住嗎?”

“可——”

身體虛弱的宗申革,在虞杳的注視下莫名充滿希望,繼而肯定的得出回答。

見此,虞杳點頭鼓勵;

“為了你的族人們,一定要堅持住!”

說完,她又轉頭吩咐哀贊;

“拿盞燈,和一碗烈酒來!”

“是——”

哀贊轉頭急忙跑出去,很快就拿著一盞銅燈,和一碗烈酒進來。

“六公子,給您!”

東西放在一旁,虞杳脫掉羊皮襖子,抽出匕首,而后看了一眼宗申革,對秦沐說;

“摁住他的雙腿!”

然后,又對哀贊吩咐;

“繞過去,摁住你家首領的肩膀,一會兒千萬不能讓他動!”

說完,兩人就動手,宗申革瞬間就被摁在榻上動彈不得,但嘴角依舊帶著笑容,絲毫不為接下來的事擔心。

這時,一手拿著匕首的虞杳,摸出一條灰色手帕,上前對宗申革說;

“咬著,當心傷著舌頭!”

聽聞這話,宗申革沒有絲毫猶豫,張開干裂起皮的嘴唇,咬住被疊成長條的手帕,并示意虞杳動手。

虞杳拿起匕首在火上反復燒起來,然后將滾燙的刀刃兒放進酒碗中浸濕,轉身就朝宗申革胸口潰爛流膿的傷口……

酒味兒合著腥臭味兒瞬間散開,讓周圍幾人忍不住閉氣,唯有虞杳面不改色拿著匕首,動作極其嫻熟的在宗申革身上剮著腐爛流膿的血肉;

那雙手上卻不沾染絲毫,明明再血腥不過的場景,因為那雙纖細小巧的手,無端給人一種美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滿頭虛汗的宗申革,愣是沒吭一聲,直到最后一刀結束,他才兩眼一閉,這才昏了過去!

“上藥——”

滿頭是汗的虞杳,立即提醒拿著藥瓶兒站在一旁,整個人如入定一般的格里。

“哦哦!是——”

格里早就看的手腳發軟,甚至連打開藥瓶兒的力氣都沒,一旁的柯丞立即上前拿過藥瓶打開,替宗申革處理過的傷口上完藥后,見虞杳神色疲倦,滿頭大汗,他便忍不住開口;

“公子在一旁歇息,傷口就由屬下來包扎!”

“好——”

點點頭將地方讓給柯丞,虞杳立即用烈酒洗干凈自己的匕首,又放在火上燒了燒,然后邊隨身收起來,邊挑起簾子出去,站在門口好好喘了一口氣。

此時,放眼望去,附近都是一片蕭瑟,不遠處的一根橫桿上,掛著一排牲口皮;

想必是被賊人砍殺而死的牲口!

“六公子,我家首領他……他能好么?”

跟著出來的格里,在虞杳身后站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問出這個他最擔憂的問題。

這時,秦沐和柯丞也相繼出來,后者先開口說;

“公子,傷口都已包扎好!”

“嗯!”

虞杳點點頭,看了一眼出來同樣盯著她的哀贊,這才緩緩開口;

“此事,不好說!”

“宗申革身上的傷,你們再清楚不過,若是及時醫治,以他的身體,躺個十天半個月也就沒什么問題了,可眼下……”

說著,虞杳眉頭微蹙,都不忍心說下去。

那么重的傷,他能挺這么幾天,屬實已經是奇跡!

“還請六公子,一定要救活我們首領!”

跟著咬牙挺了好幾天的格里,此時終于繃不住了,猛的跪在虞杳的腳邊苦苦哀求。

“格里兄弟起來說話,我家公子一路奔波,也是在極力相救,只是宗首領的傷勢太過嚴重,此事只能看天意!”

秦沐一把拉起格里安慰著說,心情也有些沉重。

這時,不遠處又急匆匆走來兩人;

一位三十來歲,個子很高,身體強壯,臉上帶著傷。

另一位四十來歲,個子略矮,但是身體很肥壯,滿臉濃密的胡子,看著都是長輩的樣子。

匆匆上前,二人打量一眼從未見過的虞杳,便齊齊彎腰行禮;

“見過六公子!”

“二位不必多禮!”

虞杳客氣說完,四十來歲,滿臉絡腮胡的罕圖拉,掀起簾子朝帳篷內看了一眼,便迫不及待的小聲問;

“六公子,我們首領他……他……”

意思很明顯,眼中的擔憂也很真實,可是有些話他就是不忍心問出口。

怕啊!

“不知……這關能不能挺過去?我家首領傷的太重了!”

三十來歲的善爾夏,想了想也跟著問出同樣的問題。

見他們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且面色憂愁,神色不安,虞杳只能實話實說;

“你們首領已經服過藥,傷口也包扎過了,至于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天意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幾人沒好意思再追問,安排虞杳在隔壁的帳篷休息,秦沐則帶著其他人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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