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這是為何
次日五更,固氏醒來,精神雖然充足,心里卻是低落,連昨日和女兒說想再生個孩子的心思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菊按三小姐說的算著時頭,這時備好早膳,見夫人醒來,驚喜萬分。
“三小姐快成神醫了。她說你今早差不多這時會醒。這時,夫人你果然醒過來了。”
“我這一覺竟睡了這么久?這一晚府里沒別的異事吧?”
“昨晚謝姨娘她們做出四種新式月餅。三小姐已經定了往外送的樣式和數量,讓謝姨娘她們這兩天趕緊做餅,怕人手不夠,各處都掉了些人手去支持。二公子一早上學去了,他后天開始放假五天。另外…”
說到這里雪菊有點吞吞吐吐。
固氏穿上外衣,輕嘆一聲,“什么時候你在我面前也這樣有話不能說?”
“三小姐昨晚上安排來生和來算早上去近南縣了。”
“她這是要干什么?”
固氏一驚,想不通其中的意思,肚皮空得咕咕作叫,忙道:“快伺侯我梳洗,吃飯。”
畢竟是安平府的當家夫人,骨子里她還是堅強的。
匆忙梳洗好,剛在外間坐下,謝姨娘母女帶著兩個丫環捧著盤子來了。
“珍姐姐。這是三小姐昨晚定的往外送的幾款月餅,兩款老式的橙香味和什錦味,兩款新式的,一款叫抹茶冰皮餅,一款雙色如意合和餅。”
謝姨娘讓丫環把四款月餅擺在桌上,“這是今早一早我們新做的,請珍姐姐早膳時嘗嘗。”
桌上只擺了參粥、果蔬會和幾盤菜。
固氏看到精致香噴的餅。淺笑道,“是三小姐這樣安排的吧?”
謝姨娘笑道:“正是。”
“我先吃點果蔬會清新一下腸胃。”
固氏吃些果蔬會。從晴將雙色如意餅推過來,小聲道:“娘。先嘗合和餅。然后是什么錦,橙香,最后是抹茶餅,這樣就不會混了味道。還有沒選中的五仁餅和桂味的,還有昨天新做的棗泥餅,娘也可以嘗著玩。”
固氏點點頭,沒有先品嘗,先細細地觀看一番,看罷拉著從晴的手贊揚。“這些花紋越來越好看。餅皮做得更光潔,顏色也很誘人。”
“娘。快嘗嘗味道吧。”從晴親昵的看著她。
固氏慢慢品嘗,餅很香甜,卻莫名牽動心事,吃著吃著流下眼淚。
“娘。怎么了?”
“珍姐姐,哪里不舒服?喝點粥。”
從晴母女倆一個輕輕拍背,一個把參粥推到她面前。
“沒事。剛才可能有點岔氣。”固氏抹下淚,吐一口氣,喝口粥繼續嘗餅。
“老式的比去年更好吃。新式的很特別,又精致。往外送送得出去。另外再加上五仁餅以。送五種表示五福臨門。這兩天辛苦你們,這個月給你們發雙份月銀,另外會再獎勵些禮物。今天十一。十五前得把各處的餅送到。你們去忙吧。”
謝姨娘母女高興的退下。
雪菊眼紅紅地,把淚咽下去,看六個餅各只吃了一口。心疼道:“夫人。把參粥和果蔬會吃了吧。”
固氏深吸一口氣,嘗了些餅。雖覺好,心情不好。胃口提不起來。按雪菊說的強行喝了參粥,又吃些果蔬會,實在再吃不下去,放下碗筷,站起身,伸開雙臂,“我可不能倒下。”
一個紅色的影子從外面緩緩進來。
“三小姐早安。”雪花在外面招呼。
“榮兒來了?用過早膳沒有?”固氏看榮兒精神煥發的俏樣,振作一下心情,露出點笑。
榮兒進來看看桌上,笑道:“我已用過早膳。早上也是吃的謝姨娘她們做的餅。娘覺得這些餅送得出去吧?”
“當然送得出去。謝姨娘母女心靈手巧。另外我讓她們把五仁餅加進來,求個五福臨門的意思。”
“還是娘想得周到。”這其實是昨夜榮兒故意留下的小問題,哪家府第每年往外送的餅不是送五樣,求個五福圓滿?
固氏走到門口,外面下著小雨,心情更加低落,“外面下雨了。”
“娘。今天起,得多散步。本來想和你去花園走走,多活動。有點下雨,我們就在曲廊上走吧。”
榮兒挽著她走出屋里。
固氏從昨下午睡到今晨,睡得有點久,的確想走走動動。
母女倆從曲廊向東面走,語琴、語梅和雪菊不遠不近地跟在后面。
“你派來生和來算去近南縣了?”
“我還讓來算從帳房支了兩千兩銀子,另外從庫房里領了些人參、燕窩,挑了些昨晚上謝姨娘她們做的餅,裝成兩個禮盒。讓他去近南縣找郎文奇。”
“這是為何?”
固氏不解地看著才自己個半個耳朵高的女兒。
榮兒附在她耳邊小聲道:“現在滿城風聞。我讓郎文奇去答謝近南縣的楊千戶和吳縣官。”
“答謝他們就能止住風聞?”
“這之中當然有聯系。只要吳縣官上報的文書實事求是,那就是有力的憑據。不是我迫得薜家的人作亂,是他們自己太貪婪。”
“吳大人敢隨便胡亂上報文書嗎?”
“他是不敢。如果有人讓他筆下生花,這可難說!去答謝一番,也好探個究竟!”
“你的意思是說……”
“娘啊。我其實不在乎這些無關緊經的名聲。但是為了安平府,我們必須仔細。而且這次的事答謝一下吳大人的楊千戶,人情之至。”
“這人情倒是不能挪下。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我們和誰家結仇了,而且把京城的貴胄都想過了,誰家會想刻想破壞你的婚事?”
“京城里沒有。外面還有很多老的勛貴。說實話。我覺得夏之康不好。”
不知不覺走到東安院外,院門口一盞老燈隨風飄搖,顯得院子里更加空蕩。
“哎。你有好的不想要。人家想好的想不到,什么法子都用上還想不到,就急得作亂。我怎么說你?”固氏看著空空的東安院,推開門走進去。
“娘。夏之康這么好,這兩天怎么不來了?”
母女倆上了東安院的長廊,站在入口處,看著黑漆漆的四周。
語琴她們忙摘了院門上的燈籠,挑著過來。
“你們在這等著。”固氏拿過燈籠自己挑著,和女兒向里面走。
薜姨娘住過的屋子關著,屋里的東西全都搬空了,只剩幾件家俱。觸景生情,讓固氏的心又隱隱作疼,看著緊閉的門,停下腳步,嘆道:“都是要臉的人。會寧府比我們更要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