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微妙的變化,令應清沅輕吐一口氣,笑了起來:
“則兒別只說鼓勁的話充臉面。待吃罷飯,把你下午做的文章拿出來我看看。”
應在則拍拍胸口,回答道:“放在這里的。待吃罷飯則兒就與爹爹討教。”
應清沅看著固氏問,“剛才則兒說的養身操怎么回事?”
固氏有點難為情的樣子,不說話。
應清沅看著榮兒。
榮兒邊吃邊笑,也不說話。
語琴在一邊小聲道,“奴婢稟告侯爺。那是三小姐照著尤大夫醫生上學來,專門教夫人做的,讓夫人養身健體,活血通經,為將來能再添人丁做準備。所以才叫謝姨娘明晨起也跟夫人一起做。”
應清沅揚揚眉,看著榮兒,覺得她真是有明堂,幾天不見,把家里搞得一派新氣象,充滿新希望。再添子嗣,這樣的事他也想,可是這么多年了…
當然不能完全懷疑兩位夫人不再可能懷孕,人家不是也有老夫老妻都五十歲了,突然又有了小孩子的事?
榮兒看著他,甜甜地道,“爹。這次我可是按醫書上的指點來幫娘和謝姨娘。明天起,你也得按我開的方子調理身體和食補。行不行,別懷疑太早。過上三兩月就知。”
“半年。我給你半年的時間折騰。”固氏對她笑道。
應清沅不由跟著一笑,心里明白如果能成功當然好,早想府里再熱鬧一點,所以此時不質疑女兒的醫術是否能行,開始高興地吃飯。
“好。則兒的文章真的長進了,比之前考進文曲書院的文采長了不少,還有這字不僅寫得端正,還雄強昂揚。字可見人心。則兒真是開竅用功了。”
晚膳后,一家人聚在正院和客廳。
應清沅仔細看了應在則的文章,高興得贊口不絕。
應在允拿過文章看了一遍。兩眼發亮,“我弟弟果然聰明非常。去文曲書院不過半月,便有這番長進?”
應在則在一邊坐得很規矩,得了贊揚并不驕傲。卻是穩重地道,“這才開始入門。榮兒說的那大步大步的往前跑,就是要乘風破浪的精進,不然我怎么能從眾多的學子中脫穎而出。這篇文章也不盡是我所作,在學院時得了同學的指點。下午又得了許家伯父和許家大哥的指點,所以才有進步。”
“學海無涯苦作舟。別人指點你,能變成自己的進步,那也可喜。”應清沅最大的驚異就是老二的心思變化。一個男兒最要緊的是志向和踏實。
“則兒謹記爹爹的教誨。若是爹爹再沒訓示,我想先回房去,許家大哥約我明后兩日去他家里,他和我講他頭試的經驗。”應在則恭敬地看著父親,全無從前那貪玩的野小子之氣。
“你快去吧。”老二變得這么知事,應清沅對這個兒子再無憂慮,目光慈柔地看著他先離去。
“弟弟長大了。”應在允歡喜地贊嘆。
“你也回屋去吧。”應清沅道。
應在允作禮而去。
“晴兒。這幾日辛苦你和你姨娘了。往后你還得多努力幫著你娘和三妹妹些。你三妹妹雖然年紀比你小些。可是做事辦法比你多,會動腦一點。”應清沅對從晴夸獎道。
“女兒遵從爹和娘的教誨。我對三妹妹可是佩服得很,這次做月餅,若不是經她指點,我和姨娘做不到這么好。還有三妹妹小小年紀卻有醫學天賦,倘若她是個男子,不出幾年便能濟世一方。這可是我不能和她相比的。”
從晴儀態端嫻地站在一邊,聲音婉轉柔和,語氣沒有半分造作和討好。
這給應清沅有些不同的感覺。她這番話說得很實誠。應清沅心中很感動,感覺這個家比從前更有家的味道。不由慈愛地看一眼用心良苦的榮兒。
“人各有長。晴姐姐可別忘了,明天我找你譜曲的事。”人與人相互抬,榮兒沒有半點驕傲,話軟軟甜甜的很親昵。卻不失半點尊貴的氣度。
“姐妹間就是要這樣相親相愛相互敬重。”不管外界風聞多大,挑不出半點榮兒的毛病,相反她還幫著固氏把安平府治理得比從前更和睦,尤其能改變一向淘氣貪玩的老二,這最讓應清沅欣慰和充滿希望。
“是。”榮兒和從晴一起應聲。
“晴兒。你先回屋吧。我和你姨娘還有幾句話。”
從晴福個禮出去。
“你和素蕓真的想再為府里添丁?”應清沅沒有叫榮兒離開,當她的面。向兩位夫人詢問。
兩位夫人臉上通紅,卻是堅定地點頭。
“希望尤家的醫書能幫助我們吧。”應清沅沒對此多說,憐愛地看一眼謝姨娘,“往后,你和你珍姐姐多聽榮兒的吧。”
“是。”兩個夫人同時答應。
“素蕓。你也先回去吧。這幾日辛苦你了。”
謝姨娘歡喜地退下。
只剩下榮兒在這里,固氏對她說,“你坐上來。”
榮兒坐上小炕,和爹娘圍著一張小幾。
“榮兒。難為你了。”應清沅眼角微紅地看著女兒,面對外界那么大的風言風語,她屹然不動,實在難得。
“侯爺。我知道你為榮兒的事擔憂。這幾想開了,會寧府雖然有地位,可是這種風聞一出,他們就搖擺,經這事只怕將來大家心里都有陰影。若是不久后會退婚,我覺得退了也好,至少別委曲了榮兒。我女兒這么好,就是一直養在府里,幫我管理家業,比個男兒還強。若是嫁出去會委曲她,我舍不得,她的哥哥們也舍不得。”固氏先前大致和他已講過這幾日的事,他聽后沒有說什么,這時一定要討他一句實在的話出來。
應清沅嘆道,“就象外祖母說的,總不能讓會寧府隨便栽個什么名就把我女兒退了吧?”
“要是能。我還想先設個法,以夏之康不賢為名,先退了這婚。聽說夏之康幾個可是有點風流。”固氏先發制人。
應清沅看看她倆,搖搖頭,“這不太可能。男人家有幾個不風流?你當這天下的男人都是我應清沅?”
“許家父子也不是潔身自好的嗎?這天下潔身自好的男人多得很。”固氏理直氣壯地說。
“女兒。爹想聽聽你的真話。”應清沅看著女兒,又愛又心疼,這么好的女兒,怎么就有這樣的坎坷?
“爹。我覺得這可能是天意…”榮兒看一眼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