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襯雪膚,正如紅日映雪,奪目非常,赫連恕眼底被那燦耀映亮,輕笑著道,“欠你的鐲子!”
“好看嗎?”徐皎抬起手腕,在他眼前輕輕一晃。
“好看!”赫連恕嗓音沉抑,卻應得干脆。
“謝謝你的禮物!”徐皎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輕輕印上一吻,離開時,瞧見映在他雙瞳中的自己,雙頰微紅,雙目濯亮,她盈盈一笑,“這是我的還禮。”
赫連恕望著她,喉間一動,下一瞬,卻是驟然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將她往身前一拉,她的柔軟,撞上他的堅硬。他視線膠著在她雙眸之上,啞聲道,“說起來,你也還欠我一樣東西。”如寒星般的雙眸中隱隱燃著兩簇火。
徐皎不甘示弱地回望他,嘴角輕勾,俏臉生媚,湊上前,在他唇邊吐氣如蘭道,“誰欠誰還不一定呢,你說我欠了你什么?若是想要,自個兒來……”取啊!
那個“取”字尚未出口,已是被惡狠狠地吞沒,徐皎卻在他的唇下,低低笑了兩聲。
“你還笑?”赫連恕懲罰似的輕嚙了一下她的唇瓣。
“沒什么,我只是想夸一句,赫連都督,士別三日,當刮目……唔!”后頭的話又被堵了回去,只是除開起初的那一瞬狠勁之后,唇齒相依間,盡是溫柔的纏綿與繾綣……
不知過了多久,赫連恕微喘著氣松開她,兩人額頭相抵,他垂目望著剛剛才被自己眷戀疼愛過的那張唇,突然蹙起眉來。
“怎么了?”徐皎一直注視著他,沒有錯過他臉上這細微的表情變化。
赫連恕望著她,神色有些怪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瓣道,“你……你唇上的顏色……”
徐皎陡然醒悟過來,狡黠地朝他一笑,“我唇上的顏色自然是被你都吃了啊!”
某人從方才起就一直紅著的耳廓顏色又深了兩分。
徐皎樂得直冒泡,“放心吧,我讓負雪帶了唇脂的,一會兒回去前補上就好。”幸好他知道分寸,否則若是弄出些掩藏不住的痕跡,一會兒怕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倆干了什么好事了。
“你還準備了唇脂?”赫連恕語調微微變了。
徐皎轉頭,洞悉了他眼底的驚疑,略一思忖,就明白他在想什么,眼底滑過一道狡黠的光,她笑睞著他道,“你想的沒錯,我就是早有預謀,即便今日你不向我討要欠你的東西,我也會向你討回,既然這唇脂早晚都有用,自然是有備無患!”
見某人因她的一番話瞳孔地震了一般,眼神發直將她望著,徐皎到底是繃不住,笑了起來。
她一笑,赫連恕這才反應過來是被她耍了。再一細想,登時想起來了,是了,像她這樣的貴女入宮赴宴一向會多帶一身換洗衣物,甚至是釵環首飾以備不時之需,那么備上些胭脂水粉之類的,不也是再正常不過嗎?
望著徐皎眼中不加掩飾的狡黠,赫連恕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輕斥她一聲“促狹鬼!”
徐皎半點兒不怵他,笑著上前挽了他的胳膊道,“還好你這腦子還能動,否則我都怕是不是親了我,就讓你變笨了,畢竟你總說我傻,也不知道這傻病會不會因為親嘴傳染給你。”
徐皎說得自然,赫連恕卻聽得渾身尷尬,險些直接伸手過去將她嘴給捂住了,直到見著她抬起的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和嘴角的笑意,這才知道,又被她耍弄了。這小女子,忒刁鉆了。
兩人相視一笑,赫連恕伸手鉗住她的腰肢,將她緊緊鎖在了自己懷里。兩人一時只是相擁不語,過了好一會兒,徐皎才想起一事兒。
“對了!我有一件事兒想跟你說。”雖然這么好的氣氛說這個有些煞風景,可卻不能不說啊!
徐皎略一沉吟,將方才偶然間撞見惠明公主,她與自己說的那番語焉不詳的話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我總覺得她好像是要特意引著我去懷疑九嶷先生的死另有內情似的。你說,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不管她要干什么,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兒,與她維持著面子情,凡事多長個心眼兒就是。還有一點,盡量少與她單獨相處。”赫連恕聽著她的話,雙眉緊蹙,一雙墨沉的雙目中冷光暗閃。
徐皎想想,點了點頭,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雖然還是依依不舍,卻也不得不走了。
臨走前,叫了負雪進亭子,讓給徐皎補唇脂。
負雪面上沒有太多變化,可一雙眼睛卻著意在徐皎唇上看了看,眼神著實有些怪異。
蘇勒則看著怎么藏也藏不住一臉春風得意的赫連恕,在心底罵咧咧起來,這還讓不讓他這個怎么獻殷勤,卻連個正眼都沒得著的人活了?他也想要牽牽小手,親親……還是不了,先牽牽小手,能牽牽小手他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
只是直到與那主仆二人分開,他連負雪一根手指頭也沒碰著,因而瞧赫連恕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春風得意就更是不順眼了。
徐皎這頭悄悄回去,剛走到王菀身邊就被她一把拽住,上上下下打量著,一雙眼睛著意在徐皎唇上盯了盯,那曖昧的眼神讓徐皎都不由得心虛了起來,畢竟王菀是過來人,莫不是看穿了?
王菀到底有沒有看穿她沒有挑明,卻是在低頭時眼尖地瞧見了徐皎腕上那一抹多出的亮紅色。
將她的手腕抬高細看了一下,王菀就是笑了起來,“行啊!”
“什么行啊?”徐皎將手抽回來,嘴角卻是控制不住地上牽。
王菀瞄她一眼,笑道,“沒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今年這春天來的格外早啊!”
徐皎垂目不語,卻是偷偷笑著,當中深意,她和王菀俱是心知肚明。
事實上,不只是那一只紅玉鐲子,就是徐皎眼角眉梢透出的絲絲春意也是騙不了人。
那些不知事的小娘子們或許只覺得她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莫名更漂亮了些,可身為過來人的那些長輩們看在眼里,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到底沒有人說破。
這一場宮宴,也在徐皎的暗自祈禱之下,平安度過,沒有出半點兒的幺蛾子。
直到夜半出了宮門,坐上自家馬車離開時,徐皎還有些恍惚,今日說起來還真是出乎意料地平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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