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入懷

第262章 只是太擔心了

“陛下,前一陣,松嶺關尚來報說北羯蠢蠢欲動,似有屯糧動兵之兆,此時偏偏卻送了這樣一封國書來,來得蹊蹺,怕是不得不防啊!”

“是啊,陛下,北羯狼子野心,絕不可輕信。”

“那也未必!北羯這些年與我朝交戰沒有占著便宜,墨啜處羅又已上了年紀,想法有所改變也是理所應當。”

“若是能止兵戈戰火,乃是兩國百姓之福,哪怕為此賭上一賭,也是值得。”

“是啊!陛下!這些年,咱們消耗在邊關戰事上的錢糧不知凡幾,以致國庫空虛。若是能借此平息戰火,得以休養生息,那便是我大魏之福,百姓之福啊!”

“話不能這么說,這國書來得蹊蹺,只怕北羯并非為了和談,而是有其它不可告人之目的吧?諸位大人莫要忘了,就在去歲,北羯細作還曾當街刺殺我朝重臣,還行過諸多無法查明之事,是以,陛下.......和談之事,還請三思。”

“就算北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目的,但是他們來鳳安,在咱們自己的地盤兒,難道還怕他們耍什么花招嗎?”

“李大人未免夜郎自大了。”

“難道不是宋大人太過杞人憂天了嗎?”

一封國書,引得滿朝上下議論紛紛,支持與反對的各持一詞,將個大朝會吵成了菜市場,最終也沒能吵出個結果來。

直到墨啜處羅又遣使送來第二封國書,言辭更是懇切。

朝中沒有意外地又是一番爭辯。

顯帝召了幾位文武重臣入御書房一直密談到了深夜,第二日,便派遣使者去往北羯,送返一封國書。

大魏同意北羯使臣入鳳安進行和談,不過為顯誠意,這使臣人選由大魏挑選,而大魏選中的正是處羅可汗與古麗可敦之子,墨啜翰。

古麗可敦的家族在北羯,乃至整個大漠都極有勢力,墨啜處羅的諸子中,最為尊貴,且最有可能繼承汗位的便是墨啜翰。若是墨啜處羅同意大魏的要求,讓墨啜翰帶領使臣入大魏,那便可見其誠意,那么這和談倒是可行。退一萬步來講,即便北羯真有什么陰謀,屆時有墨啜翰在手中,大魏也有反手的籌碼。

過了不過十來日,墨啜處羅的第三封國書抵達鳳安,被送到了顯帝手中。他答應了大魏的要求,著墨啜翰為使臣,于三月中旬率隊出使鳳安,與大魏朝廷和談。

至此,北羯使團的到來已成定局。

這事情鬧得挺大,徐皎自然是知道。徹底落定之后,她趁著這一日與赫連恕約見時問了起來,當然她有她自己的顧慮,“該不會……也有我們的原因吧?”

之前她被擄走的事兒,雖然她和赫連恕之后再未提過,可不代表她心里沒有計較。她很清楚那一次的事兒必然是與北羯有關,很明顯有人并不想她嫁給他,或者說,對方更介意的是赫連恕對她動了真心,這個人,徐皎也暗自想過,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父親,北羯的可汗。

赫連恕正在低頭斟茶,聽得這話,微微一頓,半晌后才抬起頭來道,“你果然都知道。”

他從未對她真正挑明過他在北羯的身份,哪怕他一開始就疑心她。后來他心里隱隱有猜測,卻從未坦白地問過她。

“是!”徐皎點頭點得坦然,“我能聽懂北羯話,也猜到了你的身份。”說這話時,她卻是瞬也不瞬將赫連恕望著。

她相信他不是個感情用事之人,即便坦白這一切,他也能夠看到她對他的真心,不會因此與她生了嫌隙,可事到臨頭,她卻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赫連恕聽著她的話,深斂了眉心,似在思慮,卻也不過一刻,就點了頭道,“果真如此!”

果真?這回不解的人變成了徐皎。

“我們相遇最初,我就疑心過你能聽懂羯族話,不過后來……”赫連恕想了想,搖了搖頭,“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無謂多說。”

是過去的事兒了,徐皎卻有些汗顏。她知道彼時他對她心有疑慮,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這般敏銳,察覺到她懂羯族話?如今才知她當初可不就是在拿生命撩他嗎?幸虧是撩到了,否則……后果太可怕,不敢想,不敢想啊!

赫連恕瞄了一眼徐皎的表情,淺淺一勾唇道,“你也別想太多,此次使團來鳳安,有咱們的原因,但并非全部。你不了解我們大汗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容不下我要娶一個中原女子,可他更不會因任何人改變他的計劃。”

徐皎注意到他說到墨啜處羅時,說的是我們大汗,而不是父汗,或是北羯話中一句親親熱熱的阿塔,而且他的嗓音透著淡淡的譏誚與冷沉,父子之間的關系如何,可見一斑。

“可是,他若不愿你娶我......會如何?”徐皎想到那日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擄走,有些頭疼,難道她還要時時防著被人暗殺嗎?

赫連恕笑著將她的手握住,“別太小看你男人了。你只管當作不知道,安心等著咱們的婚期,順道看看這鳳安城即將到來的熱鬧就好。其他的,不必煩心,萬事有我。”

聽他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著“你男人”,徐皎莫名想笑,心里卻是甜的,不過......“你該不會要因此事與他對上吧?”雖然在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后,她義無反顧地走向他,沒有猶豫,更未曾想過回頭,可她心里卻不是沒有隱憂。

在書里,他可是早早就亡故了啊!她之前口無遮攔說他短命的話,并非只是說笑而已。

可是他具體怎么死的,文中卻并沒有給出太詳細的說法,他本是正在與魏軍作戰,后來收到一封密信后,返回牙帳。再之后,便是徐皌接到了他的死訊,李煥與徐皌說起時,也只是語焉不詳,說什么自古皇家便是如此,涼薄無情。徐皎后來也想過,多半是與北羯皇室的權力之爭有關,是以,話到此處,徐皎不由得就有些緊張。

她的緊張被赫連恕輕而易舉捕捉到,即便有些不解,他還是緊了緊她的手,輕笑著安撫道,“剛剛才說了讓你不必擔心,萬事有我,這么快就不乖了?你這是不相信我啊?”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太擔心你了而已。”徐皎垂眼掩下滿心的驚惶,傾身上前,偎進他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