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包不住火,小姐遲早要知道的,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陳斯再三考慮,決定還是把這句話留在小本子上。
他是為了小姐好,才不是貪圖斬馬刀的修煉方法呢!
“官爺您這是……”
疤面見他拿著炭筆在小本子上寫寫畫畫,心中生疑。
陳斯收起執筆,瞥了疤面一眼,警告道:
“不該你知道的就不要多問!”
“好、好、好……”
疤面小心地陪笑。
“那官爺小的能走了嗎?”
莊子門口的馬車動了,陳棋見狀,打發道:
“行了,你走吧……”
“多謝官爺寬宏大量!”
疤面說完就盯著草地瞧,想要把丟到的砍刀再撿回來。
對了,在那兒!
他看見了草地里一抹銀光就要彎腰去夠……
“等一下!”
陳斯突然在這個時候看過來了。
疤面估量了一下自己到砍刀之間的距離,心中嘆了口氣,然后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沖著疤面笑道:
“不知官爺有何吩咐?”
陳斯看了他一眼,口氣不耐煩,神情卻是無比溫和:
“既然已經從良了,以后就要遵紀守法、勤勤懇懇,爭取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知道了嗎?”
陳斯平時是說不出這些話的,只是突然想起駕車的李師傅走之前囑咐了他一句:
小哥你還年輕,多想一想家中父母,千萬別太拼了,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不知怎么的,他此刻對著這個疤面,就不自覺地多說了一些話。
陳斯說完話轉身就跟著馬車走了,把疤面一個人留在后頭。
疤面此刻還是一副神情呆滯的模樣,他怎么也沒想到陳斯居然會對他說這些話!
他走了幾步,將地上的砍刀撿了起來,刀口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疤面看著磨損的刀口,心頭百感交集:
在那位官爺突然叫住他的那一霎那,他曾經有過用這把砍刀將對方砍傷之后再逃跑的念頭!
疤面在陳斯的面前表現地軟弱無能,并不代表他就真的軟弱無能!
他之所以這般表現,也有削弱對方戒心的意思,在那種情形下,即使拿著刀,他也沒有信心勝過拿劍的陳斯!
他曾經是土匪,太清楚他這種半吊子和陳斯這種受過訓練的差距!所以,他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刀扔了……
至于后面的一切,有真有假,說漏嘴是真的,喊破四公子的身份是假的,反正無論如何,陳斯也決定放他走了……
但當他再次被陳斯叫住,他以為陳斯是反悔了,想要捉他回去……他當土匪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見過殺良冒功的兵,至于官,官兵同路,又有幾個好的?
所以他才想要砍傷對方以便逃跑!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陳斯不僅沒想著捉他回去,反而勸他向善!
“看他那副模樣……嘖嘖……應該是個好官吧!真是難得!”
疤面拿著一把砍刀,大搖大擺地走進了農莊!
路上遇到的人,有的避開了他,有的和他打了個招呼:
“是諸二啊,你大哥在找你……”
“是嗎?”
疤面姓諸,莊子里的人叫他諸二,他笑了笑,應道。
“多謝了,晚上請你吃夜宵……”
“客氣……”
那人假意推脫了幾句,最后接受了。
從他嘴里得知大哥在找自己,疤面沒再多耽誤,直接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他推開門,在屋里轉了一圈,終于在灶臺找到了人,連忙喊了聲“大哥”。
那人轉過身來,如果陳容在這里,定能認出來,這就是當時那個土匪頭子!
他姓郎,在莊子里別人都叫他郎大。
郎大見到疤面,點點頭:
“你來得巧,飯馬上就要好了……”
疤面看著郎大做飯,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老大,咱們真的就在這里當一輩子的農戶嗎?”
郎大握著勺子的手一抖:
“你小子今日見到誰了?”
他和疤面從小一塊兒長大,很清楚他的性子。
“果然瞞不住老大……俺今日在莊子門口碰見了一個條子!”
疤面摸了摸后腦。
“條子?”
郎大回頭打量了疤面一眼。
“看來是個規矩的條子,你也不像是出了事兒的……”
疤面想起陳斯,點點頭:
“他確實是個難得的好條子!”
郎大笑了笑,不以為意:
“好了先吃飯!”
等粥被喝完,包子也被吃完了,郎大這才開門見山道:
“咱們在這兒當農戶,你可有不滿?”
“也不是不滿……”
疤面老老實實地坐著,一動不動。
“就是整日勞作,著實太幸苦了……老大,咱們真的不能回去繼續當土匪嗎?”
郎大起身收拾碗筷:
“那哥問你,要殺人,你敢嗎?”
“不、不敢!”
疤面想都沒想。
“還有個法子!”
郎大將筷子全都端到了灶上。
“京城周圍有好幾個綠林幫派,你想繼續當土匪的話,也可以加入他們……”
疤面聽了,小臉都皺了:
“老大,你明知道他們殺人放火,奸**孺,咱們怎么能和他們同流合污呢?”
“你還記得這一點,不錯!那你還記得咱們為什么不當土匪,非要從良呢?”
郎大開始涮碗。
疤面這下子沉默了。
“不就是因為同行容不下我們這種另類,非要打壓我們嗎?”
郎大一個激動,碗被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咔嚓的聲音。
“老大……”
疤面面色慚愧。
郎大索性坐了回來:
“對不住,哥又亂發脾氣了……”
“沒事兒的,俺知道老大你不高興……”
疤面自從到了莊子,就再也沒看見過老大笑。
郎大重重地拍了拍疤面的肩膀:
“疤面啊,哥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實在是做不出殺人放火、奸**孺的事……
可就像你說的那樣,老老實實的當個農戶,哥實在是吃不了那個苦,你說,咱們該怎么辦啊?”
郎大第一次瞧見這樣頹喪的老大:
“沒事兒的……”
郎大抬眼瞧他。
“俺聽別人說,做生意挺掙錢的,咱們先干一段時日,存夠了錢,就做個小本生意,老大,你看呢?”
疤面表現地非常開心。
“做、做生意……”
郎大以前從沒想過。
“是啊,就是做生意……俺也想明白了,合著土匪是當不了了的,咱們已經從牢里出來了,干脆就干正經營生、做個良民算了!”
“當良民……”
郎大對這個其實不怎么熱衷。
疤面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陳斯的刺激,表現地異常興奮:
“是啊,老大你想,咱們當不成土匪,就不能搶別人的,就要自己掙錢,肯定比以前幸苦,都這么辛苦了,總不能還背著土匪的名聲吧?”
這話好像沒毛病……郎大撓了撓手:
“是挺劃不來的……”
“所以啊,咱們怎么能吃虧呢?反正都這么辛苦了,不當回良民多不劃算!”
疤面義憤填膺,滿腔熱血。
郎大聽了笑了一下:
“好像是這個理……行啊,疤面,你現在都比哥厲害了!”
“這哪是俺想出來的?這都是俺碰到的那個條子說的!他說要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疤面想起陳斯,言語之間全是濡慕。
“俺就是把他說的話,告訴老大……再說了,俺幾斤幾兩,老大還不清楚嗎?”
“這倒是……”
郎大對著小弟,還是很了解的:他就不是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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