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渙話音剛落,管事們紛紛開動腦筋。
有人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有人手指點在腦門上,閉著眼凝思,有人撫摸著指關節,苦思冥想,有人抖著腿,思來想去……
王渙兩手交叉托著下巴看了半晌,接著說道:
“這個問題太廣,咱們先放一放……先來說一說歡伯樓的現狀,誰先來?”
“東家,小的先來吧……”
李管事先開了口。
王渙點了點頭:
“李管事請說!”
“咳嗯!歡伯樓最大的困境在于客人不敢光顧!”
李管事先聲奪人。
“嗯!繼續!”
王渙笑了一下,顯然是很滿意。
李管事心中松了口氣,繼續道:
“因為十年前的兇殺案鬧得沸沸揚揚,鬧鬼事件層出不窮,這導致了歡伯樓幾乎成為了無人敢來的兇地,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歡伯樓的兇名洗刷干凈!”
“說起來容易,可是,一旦再出現鬧鬼事件,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流水……”
方管事一針見血,臉上不禁憂心忡忡。
場面一下子安靜了。
可追摸了摸鬢間的發絲,心中有點發虛。
“這一點倒是無需擔心!”
王渙往背后一靠,雙手擱在扶手上。
“這件事我還沒來得及和大家說……”
方管事瞪大了眼睛:
“東家的意思是……”
“嗯……總之,鬧鬼事件我已經妥善地處理好了,今后不出意外,便不會再重演,我可以向各位保證!”
王渙將所有人一一掃遍。
“這么大的事,東家是怎么……”
陶管事嘴角下撇,半信半疑。
王渙用手指碰了碰鼻梁,語氣不容置疑:
“過程是怎么樣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陶管事,你說對嗎?”
陶管事暗自咬牙,賠笑道:
“是這個理……”
李管事倒是臉帶笑意:
“既然鬧鬼事件不會再重演,那么咱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將兇名洗刷干凈?關于這一點,在下以為可以做幾場法事……”
“請恕在下不敢茍同!”
潘管事直接打斷了他:
“歡伯樓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法事,可是鬧鬼事件并未因此停止,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做法事已經不管用了,客人也不會相信!”
“潘管事未免太著急了,在下的話還沒說完……”
李管事不慌不忙。
“以前做法事沒用,是請來的和尚道士道行不夠,本事不足,可若是咱們將三大高僧請來呢?”
“你是說云棲法師、達觀法師和德清法師?”
馬管事直瞪瞪地看著李管事。
“呵!將三大高僧請來,李管事好大的口氣!”
潘管事冷冷一笑。
“在下自認沒有本事……”
李管事自嘲一笑。
“不過我沒有,不代表東家沒有啊……”
東家……所有人看向了王渙。
王渙眼皮一動,嘴角微挑:
“李管事不會是一直在打我的主意吧?”
“嘿嘿……這也被東家發現了!”
李管事摸了摸頭,有點兒不好意思。
“不過……我確實有辦法!”
王渙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才答道。
陶管事面色閃過一抹嫉恨,言管事神情淡然,仿佛早有預料,潘管事、馬管事、方管事三個人一臉震驚,李管事欣喜若狂,可追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達觀法師,與我有舊……”
王渙眸子低垂,想起了一件往事。
他八歲那年,得了一場重病。
“這孩子沒救了……你們準備后事吧……”
御醫嘆了口氣,就徑自離開了。
“老爺這可怎么辦啊?我可憐的兒啊!他還那么小……”
王夫人哭得聲淚俱下,王渙是她最小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疼他呢?
王老爺也是滿臉發愁:
“這已經是第三個御醫了,都這么說……難道我兒注定早夭嗎?”
為了這個小兒子,他連請了好幾天的假,急得頭發都白了許多。
“小渙……”
王淺伏在榻邊垂淚。
王沛和王沐也是一臉沉痛。
王家上下,悲痛欲絕。
王渙從出身起就帶著病根,日日離不開湯藥,但他是個堅強的好孩子,為了不讓父母擔心,再苦的藥都能面無改色地喝下去……
這樣堅強的孩子還是注定無法活下去嗎?老天爺真是太殘忍了!
這一刻,王家所有人同時想到一塊兒去了。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就在這個萬念俱灰的時刻,轉機終于到來!
一位下人突然沖進來稟告了一聲:
“老爺,達觀法師來了,他說他能救小少爺!”
平地一聲雷!
“你、你說誰來了?”
王老爺聲音顫抖。
“達觀法師,老爺,是達觀法師!”
小廝滿臉激動。
王老爺這才回神:
“快、快把貴客請進來!不!我親自去請!”
他說完就沖向了大門。
屋內留下四個欣喜欲狂的人。
王夫人連忙用手擦了擦眼淚:
“太好了,我兒終于有救了!菩薩保佑!”
“小渙你聽到了嗎……達觀法師來了……你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王淺抽了抽鼻子,話音斷斷續續。
王沛緊盯著弟弟不放,老天爺終于開眼了,他到時候一定去還愿!
王沐一時之間又是心酸,又是驚喜,種種復雜,不一而足。
此時王府門口,站著一老一少兩個和尚。
“師傅,那位王家的小少爺可是連御醫都束手無策的人!”
小和尚急得團團亂轉。
師父今日前腳剛入禪定,后腳就睜開眼說要去王府救人,還是救一個連御醫都判了死刑的人!這事兒從頭到尾都透露著古怪!他能不著急嗎?
老和尚,也就是大觀法師,他轉動著手中的佛珠,抬了抬眼皮,神情淡漠: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這位小少爺命不該絕,為師不過是順應天時,徒兒別擔心!”
“天時?”
小和尚剛入佛門不過一年,自然是無法領會的。
“你以后自然會明白的,現在多想無益……”
達觀笑著開解了一句。
小和尚還是懵懵懂懂,但他一向聽話,應道:
“徒兒謹遵師傅教誨。”
然后便把這件事兒拋到腦后了。
“來了……”
達觀的話音剛落,王老爺的身影就出現了。
他衣衫凌亂,發髻歪了,顯然是一口氣跑過來的。
“達觀……法師……啊、啊……”
王老爺剛停下來就開始喘氣。
“阿彌陀佛,老衲達觀見過王施主……”
達觀法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王老爺叉著腰喘氣:
“法師……客氣了,不知……”
“不瞞施主,老衲此次前來正是為了令郎……”
達觀輕輕轉動著佛珠,開門見山。
“咱們還是還是先去瞧瞧令郎吧……”
“所言甚是!法師這邊請……”
王老爺親自帶路,腳步飛快。
達觀和小沙彌加快了腳步,才能跟在他身后。
小沙彌本想要王老爺慢點,但一想到屋內還有個生死未卜的人,他這話就說不出口了……師父這么大年紀了,也不知受不受得了?
他偏頭往旁邊一瞧:達觀臉不紅氣不喘,連步伐都沒亂,甚至還有心思把玩著佛珠……
小沙彌深受打擊,為什么年紀這么大的師父體力也這么好?
是武功?不!他平時也沒見師父練功啊!
別的老人大都步履蹣跚,只有師父這般龍馬精神……
難道常年修佛還能強身健體?
他在心中不靠譜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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