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劍來回來的時候,他首先發現的就是劍往不見了:
“誒?人呢?少爺您看見劍往了嗎?”
“他身體不舒服,我讓他先回去了……”
王渙連眼睛都沒睜開。
“身體不舒服……”
這真是奇了怪了……
劍來心想。
那家伙一向壯的跟牛似的,居然也會生病?
“好了……”
王渙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現在是戌時,離亥時還有一個時辰,來得及,咱們這就趕過去吧!”
“少爺,咱們去哪兒啊?”
劍來連忙問道。
王渙推開門,答道:
“松竹館……”
“松竹館?”
劍來臉色抽搐了一下。
“你知道路吧?”
王渙以防意外,特意問了一句。
“啊……不就是松竹館嗎?小人知道,少爺放心就是……”
劍來覺得鼻子那兒有點癢,用手撓了撓。
王渙點點頭:
“那就好……”
啖香居的包廂外頭是一大片梨花,像段老板那樣的人,一出包廂,很容易找不到南北,以至于在梨花林里走丟……
慶幸的是無論是王渙還是劍來,都知道小路。
兩人一前一后沿著小路穿過了梨花林。
“少爺,您瞧出什么了沒有?”
劍來顯得異常興奮。
王渙在一模一樣的梨花樹上掃了一眼,語氣淡淡:
“是陣法。”
“沒錯!”
劍來點點頭。
“用陣法來保證絕對的隱秘,真可謂是大手筆,少爺,咱們歡伯樓可不可以……”
“不行!”
王渙毫不留情打斷了他的美夢。
劍來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么?”
“沒錢。”
王渙答得干脆利落,順便給了劍來一個白眼。
“你以為陣法是大白菜啊,說買就買,先前請達觀大師做法,差不多就把我的私房錢用掉了一半,歡伯樓好不容易起死回生,更是處處要錢,我哪兒還有閑錢?”
劍來一下子蔫了:
“少爺,小的想問您一個問題……”
“什么?”
王渙一邊走,一邊注意著四周。
“那個,少爺為什么堅持要經商啊?”
劍來和劍往兩個人對此琢磨許久,都沒想出眉目來。
王渙挑了挑眉:
“怎么?看不起商人?”
“怎么會呢?少爺誤會了,小的不過區區一個侍衛,哪兒有那么高的心氣兒?”
劍來笑嘻嘻地解釋道。
“不過老爺和夫人,還有其他兩位少爺就不一定了……”
王渙聞言,皺了皺眉:
“依他們的身份,看不起商人,那才叫正常,要是看得起,那才奇了怪了!”
“少爺明明什么都清楚,那為什么卻還如此執迷不悟呢?”
劍來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主子了。
王渙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
“什么?”
劍來眨了眨眼睛。
“我問,你收了他們多少錢?”
王渙看著劍來,表情似笑非笑。
“當說客,或者探口風?你是哪一種?”
劍來摸了摸頭,尷尬地笑了:
“其實,也沒有多少……”
王渙就這么看著他。
“好吧,老爺和夫人二十兩,大少爺十兩,二少爺十兩……小姐十兩……”
劍來受不住王渙的視線,一股腦地全交代了。
“少爺饒命,小的也是逼不得已啊……”
說完,便跪下來請罪。
“原來是五十兩銀子啊……”
王渙突然笑了。
“我不想原諒你,但是我最近手頭很緊……”
劍來扶著梨樹哭泣。
王渙滿意地數著銀子:
“十兩,二十兩……五十兩,不錯!”
說著便將五十兩收進了自己的錢袋子里。
“誒呀,都耽誤了這么久,咱們這就走吧!”
王渙喊了劍來一聲,便往外走。
“叫汪老板等久了不好。”
劍來只好跟了上去,走之前特意擦了把心酸淚。
等兩人來到松竹館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了。
“這就是……松竹館?”
王渙站在門口,扶了扶額。
“沒錯。”
劍來在心里偷笑。
哼,活該你貪我的錢!
王渙的腳剛往前一步,便又縮了回來:
“我還是先緩會兒……”
他正要后退,卻被一個從天而降的手帕擊中了:
“大爺,進來玩啊……”
王渙全身發麻,趕緊把罩在頭上的手帕弄了下來。
若只是煙花之地,他還不至于如此,真正讓他這般退而卻步的,是因為朝他扔手帕的,是個花枝招展的男子……
沒錯,這松竹館,其實是個南風館!
“哈哈哈哈————”
劍來瞥見王渙的狼狽,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王渙聽見他的笑聲,心頭更氣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少爺指什么?”
劍來懂裝不懂,神色無辜。
“哦?你說這松竹館啊?小的是知道啊,可是少爺也沒問我啊……”
“你……”
王渙到底顧及這里不是發怒的好場所,所以他忍住了,只放話威脅道。
“你等著我回去收拾你!”
“大爺,他長得又不好看,收拾他做什么,不如來收拾我啊……”
那位向王渙扔手帕的小倌兒語出驚人。
王渙整個人都不好了。
“少爺,您還進去嗎?哈哈哈哈————”
劍來笑得肚子都疼了。
“進去,怎么不進去?”
王渙咬牙切齒。
“畢竟人家汪老板還等在里頭呢!”
他都快恨死這個姓汪的老板了!
劍來還真有點意外,他以為王渙會掉頭就走呢……
為了經商,他竟然可以忍耐到這一步嗎?
他不是該把這一點給老爺夫人好好說說。
王渙深吸一口氣,直到臉上再也看不出厭惡,這才抬腳進了松竹館。
“大爺,您果然來了!”
那位小倌兒見王渙過來,連忙像蝴蝶一樣朝他撲了過去。
“我就知道您舍不得我!”
王渙強忍著惡心,把人從懷里扒拉出來:
“你想多了,我不是來找你的……”
“是嗎?”
小倌兒眨了眨眼。
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像小鹿一般,看了便讓人心生憐惜。
可惜,王渙不吃他一套,對他的勾引無動于衷。
真是可惜了,這位客人,可是他見過最好看的人,可惜不能與之歡好……
小倌兒嘆了口氣,笑著問道:
“那大爺是來做什么的呢?”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王渙皺了皺眉。
“大爺要是告訴我,沒準兒我可以幫大爺的忙哦……”
小倌兒笑著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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