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苑
楚藍安靜的坐著秋千上,百般無聊的就差快睡過去了。
海棠樹下,男孩放下手中的書卷,緩緩抬起頭,平靜的看向那鮮紅的小人。
他來長樂苑也有三四天了,楚藍似乎很怕他,不愿同他說話玩耍。
倒也不介意,他向來喜歡清凈,楚藍不吵是最好了。
楚藍乖巧的緊,這些天也沒給他添麻煩,索性他就養養傷、看看書。
小日子倒是悠閑!
正抱著籮書的綺羅晃晃悠悠的走來,一時沒看路,險些摔了一跤。
再抬頭,就看著雙冰涼的眼睛帶著不悅望向她。
‘她做錯了什么?’
“灼、灼公子!”
綺羅其實不解,明明都是下人,為何逢里逢外都稱呼楚灼楚熾一聲‘公子’
楚灼微微皺眉,“別說話!”
沒看到楚藍睡著了嗎,把她吵醒了怎么辦。
綺羅搖了搖嘴唇,“是。”
微風輕輕吹過,帶著春天的暖意,嫩綠的草芽隨之起舞。
秋千微微蕩起,肉嘟嘟的小丫頭低聲嘟囔著要吃雪花糕、烤雞腿……
那搖搖晃晃的小腦袋止不住的點著,就怕下一秒直接摔下了,跌個大跟頭。
“小!”看著要摔下來的小姐兒,綺羅心提嗓子眼了。
多虧楚灼身手敏捷,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直接砸他肩上。
綺羅松了口氣。
這一摔,怕該老疼老疼了。
小姐兒又該哭!
楚灼第一次抱住這個突然到來的妹妹。這么近,他連她臉上的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恍惚了一下,伸出小手環抱著楚藍。
楚灼迷惑的低頭看著粉嫩的小臉,‘這么輕?’
明明看著那么胖,雖然矮是矮了些許,說是五歲,倒還不如說是三歲。
“灼公子,讓奴婢來!”
楚藍再醒時,已經是午膳時間了。家中長輩都不在,索性她在自己院子里吃了飯,就又跑書房去看書。
其實太爺爺他們出門的時候問過她要不要一起去的。
只是她不想去。
她要出去玩了,爹爹卻一個人忙軍務,不公平。等爹爹回來,看到的是空落落的大房子,該多傷心啊!
正提筆打算寫字的楚灼,被一道膽怯的眸光瞧的心神不定。
便放下毛筆,正聲嚴肅道,“你看我做甚?”
悄悄咪咪偷看的楚藍:被發現了?
她連忙低下頭,裝模作樣的拿起書朗誦。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吹笙鼓簧,承筐是將。
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稚嫩甜糯的聲音,在書房散開。
楚灼有些意外,這個瞧著呆萌可愛的小丫頭,居然識得不少字。
只不過,你拿著《國語》讀《詩經》,是認真的嗎?
這,他決定看破不說破,又低下頭開始練字。
這會兒不同的是,楚藍挪呀挪呀,慢慢的挪到了楚灼邊上站著。
她見過藍叔叔寫字,筆酣墨飽;見過爹爹寫字,龍飛鳳舞;見過戎戰寫字……
現在眼前這個小哥哥,字也寫的那么好。
不像她,一筆下去,不是一塊燒餅,就是一條爬蟲。
楚藍‘唧唧哼哼’著,一別嘴,水汪汪的大眼睛又快沁出來水了。
“怎么了?”
看著小丫頭金豆豆止不住的掉,楚灼一下子慌了。他從沒照顧過人,也不知道哭了該怎么哄。
“你別哭了!”見她哭的老桑心了,他鼻子一酸,有些難受!
剛回來,找閨女找到書房來的楚江剛到門口就聽到那小貓兒似的哭聲。
他連忙推開門,“藍兒!”
楚藍站在桌前,畫貓著張臉黑黝黝的,就只看得到那雙眼睛亮堂。
“……”這是拿墨水洗臉了是嗎!
楚灼被楚江突然闖進來,嚇了一大跳,便退了兩步,
他雙手背在身后,低著頭,“五叔!”
小丫頭哭的話都說不清楚了,“爹爹……丑,丑!”
‘這能不丑嗎,黑的都跟灶臺里的煤炭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上去,一把抓著那小爪子
可不能揉眼睛!
“不丑!”可別哭了,這哭了更丑。
說著,楚江悠悠的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楚灼。
楚灼就那么低著頭,感覺頭頂‘死亡凝視’,身體僵硬了半刻。
“字,丑!”
兩份筆墨,一份楚灼的,一份楚藍的。
“不丑,真的!”
“沒哥哥好看!”
“……”這沒有可比性啊!楚灼一歲半被送來楚府,到去年都還在爺爺身邊學文習武。
而楚藍接觸筆墨才多久,個把月頭有了。
字這種東西,是一朝一夕就能寫好的嗎,為了練好字,楚灼可是吃了不少苦。
“那爹爹現在命令哥哥不能寫字了好不好!”
楚灼依舊低著頭,一聲不吭。
“不好!藍兒要寫的比哥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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