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笨重的大門,吱呀聲中落下一層積灰,入眼,房中布滿蛛網,桌上落滿塵埃。
環顧四周,似乎當年他走的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帶走。
是期待著回來,還是不想要了?
花盆里,干裂的土壤上,耷拉著枯黃的蘭草。純白的帷簾早已泛黃。
按理說,封王即便離開了皇城,也不可能不留下看管府邸的奴仆。
可如今看來,瑯王府許久未有人居住的痕跡!
“湘羅姑······!”
湘羅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門前,少女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她輕輕撫摸著木門,這門顯然許久未染涂料,倒是顯得有幾分暗淡陳舊。
指尖觸摸著那淺淺的一排小凹處,腦海中不由是少年的模樣。
那時她被義父勒令背誦《國律》和《族訓》并不知道阿戰被人推下寒池險些喪命。
也是后來從旁人口中得知,少年明明受了風寒,卻還是冒著冬雨去城北給自己帶糕點。
第一次冬雪壓住枝頭,她終于能出門了,便急匆匆跑來瑯王府,許是裙擺太長、步伐太急,叫她一下絆了個大跟頭,門牙磕在了門上。
依稀記得木碎瑟瑟的味道!
還有,牙磕在門板上,真的很痛!
“阿戰!”
自在宮學不小心失足墜下寒池,大病一場后。少年從悲傷中走了出來,雖不是那般頹廢,卻整個人清冷了許多,也成熟穩重了許多。
少年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提筆擱字,大概太過認真,絲毫不受外面的侵擾。
其實,丫頭來時,院里的貴妃就報信兒了。
他自然也看到了門口躲躲藏藏的小丫頭,只是選擇了默不作聲罷了。
記憶回想昨日少將軍哥哥私下對自己的談話,本就清冷的眸色不由又暗淡了幾分,微微低斂的眼皮顫抖。
‘你覺得自己拿什么保護藍兒,那幾斤幾兩的字墨?’
他終究不是皇兄,做不來談笑取舍、做不來忠孝仁義。
“你這么來了?”
對上少年蒼白憔悴的臉,她擔憂道,“阿戰你病了?”
戎戰牽著丫頭肉嘟嘟的小手,將她帶進屋,“怎么這么冷?”
“義父說我身子骨弱,所以手足冰冷,不過養幾年就好了。”
“嗯!”他輕輕摸了摸丫頭的發,“幾月不見,藍藍又長高了。”
“真的嗎?可父親說藍兒胖了!”
“怎么會!”
思緒從記憶中拉回,楚藍瞧著院子被拔除的荒草堆積在角落,她帶來的幾個兵真忙忙碌碌的清掃起王府上下。
兜兜轉轉看過去,卻發現少了個人。轉念一想,“血七呢?”
湘羅和士兵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他們確實沒看到那孩子。
“姐姐,我在這兒!”
楚藍這才瞧見血七急急忙忙從門口進來,也不知做了什么,瞧見她在自己,一陣驚慌。
“去哪兒了?”偷偷摸摸,怕不是做了什么虧心的事?
“沒!”血七低拉著腦袋,靴子摩擦木板,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楚藍覺得,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大概都貪玩,規規矩矩灑掃庭除什么的,大抵是不愿意的。
便沒有多想,由著他去了。
雞毛撣子落下,掃起一層的灰,“咳咳!”
“姐兒要不出去,讓奴婢來。”
“我自己來吧!”
這書房,是阿戰最喜歡待的地方,她想親來。
打掃書格,她看到了一個帶鎖的長木盒,似乎是一個劍匣。盒子上,雕刻著一副圖像——藤蔓糾纏著麒麟,它面相猙獰,仰頭怒吼。
那角落,刻著‘君王仁心'四字。
取下來,發現劍匣有些輕,似乎沒有存劍!
“仁心?先太子的佩劍嗎?”撫摸著那凸凹不平的紋路,不是傳言仁心隨先太子入葬了嗎?
為何會在此處?
侍衛敲了敲門,“少將軍,將軍回府了。”
父親回府了?“父親不是去面圣了?”她以為就算給皇上報備用不了多久,可兩人嘮嗑也能到天黑。
“是!可陛下不在。”
大將軍府邸
楚藍急急忙忙趕回去時,便見家中長輩將父親圍在大門口噓寒問暖。
“將……”
“噓!”她于父親先行一步,卻晚父親到家,若是被父親逮到詢問起來,可不是要被訓斥一頓?
還是從側面偷偷溜進去吧。
“是!”
把看側面的小廝也是個機靈的,見楚藍,便偷偷摸摸看了個小縫,叫她溜進去。
“聰明,晚上叫管家爺爺給你加肉。”
小廝沒有回話,只行了個禮,轉身便去關門。
忽然頭頂響起一道聲音,“圓圓!”
楚藍明顯還沒回過神,緊盯著眼前深色的靴子,“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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