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好不容易陪自家親爹‘體察民情’‘慰問將士’回宮的戎曌,又被派遣出去迎接十弟。
皇帝說:“老十奉旨還京,你們兄弟也許久未見了。”
“……”屁的奉旨還京,別以為他不知道,戎小十同楚少主一前一后的回了京。
已經在京中逗留不下十日了!
還私下會見了行宮禁閉的四皇子,他就不信自己這親爹毫不知情。
不過是為了他那好兒子找了個好借口罷了。
而且,戎小十與他,一個帝后嫡子,一個冷宮棄子。
除了一個爹,是毛的關系都沒有,雖無冤無仇但互看不順眼。父皇此話,說的像小十與他,兄弟感情至深至善似的。
戎曌實在好奇,這個戎小十能搞出什么花樣來。
欽天監正過來尋皇上,便正巧同五殿下撞了個正著。
“五……”他突然卡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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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五官雌雄難辨,冷峻的神色,襯著一身玄袍,再無背影給人的凄涼之感,只有一種冰冷沉凝的肅殺之意。
五殿下是要去殺人啊!
似捕捉到五殿下眼中的警告,欽天監頭皮一麻后背一涼,連忙低頭。
戎曌輕輕撫平衣袖,“本殿想,海公公當是個聰明人!”
被威脅的欽天監:“是!”
目送五殿下離去,欽天監不住悲嘆。
自五皇子妃生小皇孫難產而亡,這些年殿下就不像個正常人,他就一奴才,還是少管天家的事兒為妙。
至少能活就一點兒!
這般想著,他躬身快步朝涼亭而去。
白練飛正侍候左右,煮茶添杯、研墨遞筆,“陛下為何愁眉不展?”
何愁?
皇帝捏著魚食,面若多了幾分疲憊,‘欲盼成龍的,卻成了犬;而從不在意的,終成了狼。’
一個兩個,都不讓他省心!
“朕這些年,真的做錯了嗎?”
“陛下沒有錯!”即便是錯的,也是臣子們的錯。
皇帝又想到國師那年推命殤兒無緣帝位,他偏不信,立位皇儲。
后護國寺的燃燈大師和靈琨御府的玄機道人也說,‘戎國運昌,太子命格撐不住,強行正位紫薇,怕……’
命星時暗,有早逝之像!
海棠宮內,剛批完奏折的戎曌例行檢查小兔崽子的功課。
想到那小兔崽子,臉白白嫩嫩,越長大,樣貌倒是越像那個人了。
翻開,
‘拉雜摧燒之,
摧燒之,
當風揚其灰。’
林妃不知這詩的意思,只夸,“小皇孫的字有進步了!”
“……”都說一個人的字,可以透露他的內心、品性。這小兔崽子,真狠極了他。
罷了罷了!不看了。
省的他跑去把那小兔崽子揍一頓解氣。
大手一揮,命金碌給繁星宮送去,“拿下去!”
金子銀子是知道自己小祖宗寫的多大逆不道,眼看著金碌見功課一個不留的抱走,他們心兒都提嗓子眼兒了。
“金碌統領!”完了完了,殿下八成是瞧見了,可真不是他們教壞小祖宗。
他們就是做奴才的!
小皇孫聽到動靜,急急忙忙便跑了出來,許是才午休起來,連鞋子都沒穿好。
“戎明空?”
那滿臉歡喜,卻在沒瞧見人影是突然悲傷。
“小殿下,殿下政務繁忙。”并沒有親自前來。不過,就是親自過來,他想,揍小皇孫的可能性更大些。
金碌:“莫怪奴才多嘴,殿下是您的父親,您這般喚他名字,實在欠妥。”
突然翻到奏折,林妃瞧見先太子黨上書,雖許多字不識,可瑯王、京……這些字她倒是知道。
簡簡單單拼湊,說的大抵是瑯王回京了,“殿下,瑯王回京,可是與少將軍及禮有干系?”
何止有干系?干系可大了。
當年,父皇就有意給戎戰楚藍賜婚,只是當時東君不讓的緣故,沒下成旨。
如今東君為暗中尋察《太子案》,人是不在皇城中!而少將軍即將成年,可不就是下旨賜婚的好時機?
林媚兒:“瑯王有將軍府做了后臺,可對殿下大業有阻礙?”
戎曌面色沉重,其實說阻礙到也談不上。
戎小十那個人是被帝后太子寵大的,單純的緊,若非后來《太子案》這個變故……說有心機都是看得起他。
潛伏在幽都王廷的暗樁打探到瑯王下封地兩載,不理朝政、行為處事荒唐至極。
不過,
那位一向聰明,為躲父皇猜忌,佯裝無能也不無可能。
倒是楚家,他看不準楚藍這個人。
“少將軍?”林妃不解,她有幸見過少將軍一眼,是個很不錯的孩子。
“楚藍其人心思縝密!”
便是今早一行,舉止進退有當、言語恰如其分,規矩的緊叫人找不出差錯。
也真因為如此,才叫人覺得很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