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滾燙的地面,一陣風吹來,席卷一股熱浪,讓人難以呼吸。
馬車停靠在城墻邊大樹下,正午天燥的慌,戎曌光坐著便止不住扇扇子。
白練飛著一身淺灰色錦袍,上繡黑色的雄鷹展翅,盤膝靜氣的坐著。
“練飛不熱?”
白練飛沉默半響,一本正經道:“殿下,心靜自然涼?”
這時,涼棚突然出現一位戴著斗笠、懷抱女童的男人。
白練飛明顯感覺五皇子不大對勁,似乎是那個男人。
他看過去,
那個男人著一身黑袍、白發勝雪、腰佩長劍,似是位游歷四方的俠士。可舉止言行有透著三分貴氣,倒像被有心培養的世家繼承人。
身旁的小姑娘更是粉嫩可愛的緊。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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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埋藏于深邃、笑意掩蓋著悲傷,他似若無事,“不過瞧著那位身影有些像故人。”
白練飛不知道殿下口中的故人是誰,不過想來叫他動殺念的,肯定不是朋友。
也不知道殿下遇到過什么變故。
涼棚的男人似乎感受到白練飛打探的目光,警惕的瞧了過去——只見那手縮回,簾子從新垂下,遮掩著車里的人。
“爹爹!您在看什么?”甜糯稚氣的孩童聲永遠帶著那么天真無邪。
“洛北國四季常春,很是暖和,沒想到如今戎國已是盛夏之際!”綠草叢生,翻著酷熱的氣息,留著淡淡的幽香。
雪白的頭發垂在背上,被微風吹的有稍微的凌亂。
男人不由想起上次游經戎國,還是一人,正是春回時,也是他與她第一次相識。
再游故地,他帶來了他們的孩子。
可,愛妻,已經再也來不了了!
看著女兒一天天長大,眉眼間越來越像愛妻,他慢慢地抿了一口酒,雙眸帶著無限的思念,擼了擼衣袖,修長的手指夾著酒杯,放在身前的桌上。
戎曌示意白練飛看那邊。
馬車四周圍著的都是藍衣侍衛,一個個披堅持銳,裝備精良。
旗幟隨風而動,每一張都拓著‘瑯’字,和幽都王廷‘浴火麒麟仰天長啼、腳踏月神草烏夏’的印記。
是瑯王的隊伍。
他與幽都的馬車才撞上,還為來得及打招呼,就見一大黑耗子從那馬車跳了過來,直直撞進他們馬車里。
那黑影直直撲倒五皇子懷中,如幼鳥還巢,眉眼竟是眷念,“五皇兄!”
“滾下去。”隱藏在寬大衣袖里的手,緊緊的握成拳。
深邃的眸中突然閃現了其他不同的神色,是恐懼、是狠戾……如沒有感情的一代魔尊,冰冷孤傲的眼中仿佛沒有溫度。
要知道五皇子鋒芒暗藏,可是身懷武藝高絕,白練飛是真怕五殿下把瑯王給一巴掌拍死。
“回宮!”
戎曌是被撞的心口都疼,他想,自己與戎小十見過的面次屈指可數,關系似乎沒好到坐一輛馬車出入吧?
就白練飛,也是厚著臉皮坐上他馬車的。
白練飛更詫異,瑯王殿下居然撲到了五皇子懷里!重點是五皇子還沒把人推開?
“……”是他不想推開嗎?天殺的茍十跟個樹袋熊似的,怎么扒拉都扒拉不開。
戎曌嚴重懷疑,茍小十是來惡心自己的。
其實,戎戰還真是來惡心自家五哥的。
當年他被那清冷的少年救起來,后來知道宮學子弟指認是他推自己下水的。
而少年,一句狡辯的話都沒有,生生挨了三十棍。
他尋了好久的救命恩人,才知道那是冷宮的五哥,一個被遺忘的皇子。
其實他挺看不起五哥的懦弱。
“五皇兄似是不喜歡我啊!”戎戰傷心了。
可惜戎曌聽不見茍弟弟的心聲,不然會笑出聲兒來。
他一個沒心沒肺的人,會救他?
且不說那時他不認識什么十瑯王,若不是這茍在水里死勁兒個蹦跶。
沿著河道漂進了他所在的海棠宮,打擾他靜坐垂釣冥想,他都不屑給他釣上來的。
還白白釣了個冤家——整日里就想著如何混進海棠宮騙吃騙喝。
拜托搞清楚,他們是競爭關系。
哪兒來的兄弟情。
九子奪嫡,勝者王。
白練飛估摸著也會感嘆:‘瑯王殿下還是太單純了,五殿下可是披著羊皮的狼。’
當年凡誣陷五殿下推十瑯王下水的公子們悉數被充軍西北。
五殿下——一個歷經絕境歸來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終于將茍弟弟扒拉開,戎曌是忍不住給他多踹幾腳踹遠點兒,抽出暗格的手絹便擦的直冒火,手都擦紅了大塊。
戎曌發誓,茍十再敢靠近他,他就給茍十丟護城河里去。
叫他自個兒在水里扒拉吧!
“五皇兄,我小侄子呢。”
戎曌冷冷哼道,想見他兒子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