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鋪白玉,內嵌金珠。
她一身銀甲,頭束紫金冠,齊眉勒著玄色抹額,伴隨盔甲碰地,她跪在殿中。
三尺之臺如一道跨不過去的阻礙,她們永遠回不去年幼時無憂無慮的玩耍。
楚藍看到了蘇禧,那一別數載春秋,當初那帶著自己在皇宮瘋玩的小姐姐已是出落娉婷。
她也是韶華般的年紀,若生是尋常女子。
或許已經成親生子了!
可惜她不是!
楚藍斂下眼中的悲憐,“微臣楚藍叩見禧娘娘,太皇太后!”
蘇禧又如何感受不到楚藍的疏離,她知道的,所以只能坐在鳳榻上受著楚藍的跪拜。
楚藍曾問過她:‘為什么不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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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傻是嗎?
明明有出宮的圣旨,
可以擇一人終老,享受兒孫滿堂。
可她還是選擇留在深宮。
她打生下來就沒了離開過這冰冷的金絲籠。
外面的世界,她一無所知。
或許,留下才是她最正確的選擇。
“少將軍請起!”“賜座!”
皇宮御花園
圍著一群宮人和宮女,他們的臉色有些難看,看著眼前的景象,觸目驚心。
輪椅被踢翻,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她跌坐在草地,淡白色宮裝沾染了泥濘,顯得分外狼狽。
面容清純美麗、蒼白輕柔,墨玉般的青絲凌亂。
肌膚間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若有病容,金輝照在她臉上仍無半點血色。
清麗絕俗,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明汐試圖撐著輪椅坐起來,卻被再一次踢倒,周而復始,可引來的,是那公主無情的嘲諷。‘一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人,還有什么臉活在世上。’
她笑了,似在笑他們,似在笑自己。
似是見那笑臉很是礙眼,公主正揚起鞭子,便要抽打,‘方在德妃娘娘那兒受了氣,正愁沒地方撒火。’
有大膽是宮娥開口阻攔,“公主!使不得啊!”
雖不知眼前這獨自在御花園的少女是誰,可她在宮中謀生,如何不明白,能自由出入宮廷且不被阻攔的的人有哪位身份簡單。
聯想她腿腳不便,
這八成是明王府剛回京的嫡長女。
那一擲勝三城的和郡主。
主子不懂事,她們可不敢跟著不懂事。
明汐低下頭,雙眼一閉一睜閃過殺意,只見她的手已經不動聲色的搭在了腰間。
腰間,她藏了下山前師姐私下給的毒針,見血斃命,且叫醫者查不出緣由。
恍惚抬頭,見那些腿后,有一個不一樣的衣角,不知她在哪兒站了多久。
鐵靴玄袍……
是——她?
她,果然是在懷疑自己?
明汐果斷放下動手,生生挨了公主一鞭子,便是一條血痕,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氣。
這一鞭,她遲早會加倍奉還。
明汐想:這下總該消除嫌疑了吧。
女子掃看宮娥,一鞭一鞭地抽在地上躺在的明汐身上,‘不過是一個廢物,她堂堂公主,還打不得了?’
一道光亮閃過,眾人還未看清是什么,只見公主已經倒在了地上。
“公主好本事!”沒有絲毫暖意話語自有一股威嚴,叫人難以違抗。
楚藍走了出來,神色間冰冷淡漠,實不知她是喜是怒,漠然的神色,于她心意猜不到半分。
眾人驚恐,他們不識楚少將軍,卻識少將軍身后的嬤嬤——那是禧娘娘的乳娘,顧夫人。
“今天這件事,定要稟明皇上,明王府和將軍府一定追查到底。”
這是歷經沙場的少女,氣勢如何是這些嬌養長大的公主所能承受。
公主被嚇到一愣一愣的。
一件厚重的披風搭在明汐肩上,“云沉姐姐!”
明汐笑的無奈,“讓你見丑了。”
卻在楚藍蹲下給明汐檢查傷勢時,那位公主翻身而起,操著長鞭便狠狠抽了過來。
“聽瀾!”
楚藍死死將明汐護在身下,那一鞭狠狠打在盔甲上,‘啪’的一聲。
她滿眼復雜的看著明汐,恍然明白,又何必在意她是否洋裝不良于行。
至少,在危險中,她對自己的擔心和著急,是真心實意的。
楚藍頑皮的眨了眨眼睛,“姐姐,我沒事!”
回頭看那輪椅已經壞了,楚藍將佩劍交于了顧夫人,背對著明汐蹲了下去,,“姐姐,我背你。”
明汐搖了搖頭,如何能讓楚藍背,她自己身上的傷都未痊愈。
“不打緊。”
見擰不過楚藍,明汐輕輕攀扶上她的肩頭,生怕碰到她的傷口,“背不動了,就將我放下來。”
她這是第一次叫人背。
“嗯!”
她也是第一次背人!
黃昏,血色的殘陽,火紅的天空,飄著幾片粉紅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