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楚藍及笄將近,將軍府上下忙的緊,來來回回腳不沾地兒。
陽光從密密稠稠的枝葉透射下來,遮擋了大部分灼人的烈日,青蔥的綠色似乎將悶熱的暑氣都阻攔在了外面。
文石鋪成的青黛小路在庭院里蜿蜒。
獨自一人坐在樹蔭處。
在矮案旁放了兩個籮筐,一青一白相映生輝,正是早被婢仆清洗好的菰葉江米。
眼眸微垂,幾縷碎發落下。手上靈巧的將江米裹里翠色欲滴的菰葉里。
細腕微動,暗綠細長的棕葉靈活的纏上菰葉上,將白如珍珠的江米緊緊裹進菰葉里。
聽到身后傳來侍女喚‘少將軍’的聲音,她猛然回頭,便見那處玄色人影走來。
銀甲緊緊包裹著她的身體,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玄色抹額。
這是將軍府出來的女娃娃。
眉宇間都是英氣!
明汐有些羨慕,卻很快止住了,“聽瀾!”
聽聞近日楚藍奉命尋找小皇孫,瞧她眉眼不加掩飾的擔憂和疲憊,想來是還未找到。
明汐說:“不必擔心!會找到的。”
她雖未見過那個表弟,可這幾日看來,他應該是自己跑的。能躲過近千人搜索且不露任何線索,想來他也不笨。
也是,五皇叔那么聰明機警的一個人養出的兒子,可不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或許玩幾天,冷著餓著,想到家里的好,便回來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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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明汐將包好的粽子放入矮案上的簋中,繼續拿起三片菰葉開始裹下一個。
“云沉姐姐這是做什么?”
“用做及禮的喜粽。”這是戎國的習俗,凡男女成年,需備三禮‘吉服、喜粽、冠簪!’
及禮?
是她?
“想學?我教你!”
“好啊!”
兩個女子靜靜的,靜靜的朱丹小拱橋上,下面一尺小溪夾帶著飄落的花瓣從腳下悄悄的走過。
細瞧,正是明王妃和虞娘子。
兩家孩子都才回京不久,沒什么朋友,難得見她們相處不錯,便沒上前打擾。
虞娘子說:“汐兒很會照顧人。”
明王妃點了點頭,從小郡王言行流露出的教養,便知道,明汐很懂照顧人。
“她很懂事!”
虞娘子感覺自己化身酸梅了,“王妃撿了個好閨女!”
明王妃說:“走吧!讓兩孩子單獨相處會兒。”
一偏僻的小別院墻角,男孩沮喪地將頭埋在膝蓋里,一身藍袍染盡灰土,一雙錦靴沾滿泥濘。
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沙啞的哭聲小聲嗚咽。
不禁叫人聽著心疼!
‘明空真的不要我了嗎?’也是,他從來都不喜歡自己,又怎么擔心自己走丟呢。
他只記得自己叫阿棄,卻不知皇家宗碟上,寫的‘長庚’二字。
長庚,又啟明,代表黎明的到來。是希望與愿望的寄托,代表著幸福與快樂。
“阿棄!”
阿棄聽到聲音,手忙腳亂的抹去眼淚,挨著墻站了起來。
女孩握著男孩的手腕,翻開一看,見血跡混合的泥沙模糊了手心。“怎么這么不小心。”
“念念,阿棄,吃飯了。”
微風中
盈盈走來男子,額前垂下的幾縷白發,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冷酷,無情,不可親近。
氣質是那樣的出塵脫俗,如神人般遺世獨立。
他的眼眸深幽如淵,淡然無波,卻又凌厲冷凜,深不見底,兩片薄薄的唇微微抿起。
可看著女兒時,眼中卻是沁滿了溫柔,“來念念,先把藥喝了。”
阿棄不知道姐姐得了什么病,為什么要吃藥。
見姐姐眼睛眨都不眨就喝完了,便湊上去聞了聞,濃郁的藥香撲鼻,險些沒給他嗆暈過去。
姐姐……好勇敢!
阿棄偷偷將手背在身后,以為做的很隱秘,卻還是叫男人看到了。
不過,
男人似乎沒有多做理會。
阿棄像松了口氣,默不作聲的跑去洗手回來,心中卻因得不到大人注視不由的失落。
“阿棄在家也經常做這些?”他問的是掃地洗衣、布菜盛飯……
這孩子雙手有繭,乃是常年習武所致,窮文富武,想來也是出生不低。
阿棄放了碗筷,“也不是經常。”
男人給兩個孩子夾菜,他是不介意多張嘴吃飯的,前幾日撿阿棄回來,也是順手,只當給女兒找個解悶的朋友。
不想這孩子乖巧懂事的緊,帶著念念這幾天也聽話不少。
“阿棄何時回家?”
阿棄卻下意識的害怕,低頭悶聲不吭,他是自己偷跑出來的。
聲若蚊蠅,也多虧男人聽力好。
他說:“回去會挨打,不回去!”
男人想,阿棄是他的兒子,自己定是舍不得打的。這么乖巧,不知道他父母是修了幾輩子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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