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聚會

等用罷早膳,徐其錦才道:“郡主一大早便派人送了帖子過來,說是大家好久不見,今兒個便在裕王府聚一聚。”

徐其容奇道:“訂婚宴上才見過面,怎么就是好久不見了?”訂婚宴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呢。

徐其錦笑了笑:“郡主的意思是,叫上佳仁縣主一起聚一聚呢!昨兒個她就派人到將軍府跟縣主說好了今日這聚會的。腹中胎兒已經有三個月大了,要見的人又是縣主自來的好友,將軍夫人二話不說就同意了。只是,縣主畢竟年紀還小,怕出什么岔子,只怕麟兒出生以前也不能經常跟我們見面呢!”

徐其容恍然大悟,心里很為佳仁感到高興,上輩子的這個時候,佳仁正在高麗國死活不知呢!自己重活一世,到底沒有白活。心里想要做的事情,到目前為止,起碼有一半是做到了的。

只是,徐其容還是有些猶豫:“姐姐也要去么?”

外面傳言盛囂塵上,徐其錦這個時候出門,就算是人家沒有當著她的面說什么流言蜚語,可難免不會給別人多一些談資。

徐其錦自是明白徐其容的想法,不甚在意:“郡主的性子,你還不知道?”

霜憐性子自來霸道,誰也不敢在說徐其錦閑話的時候攀誣上霜憐郡主,因此,現在對徐其錦來說,最讓她自在的地方也就只有家里和裕王府了。再者,大家性格互補。徐其錦已經習慣了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讓著霜憐了。說句不好聽的話,霜憐下帖子請徐家小姐去聚會,那是看得起她們姐妹倆。徐其錦自然不會因為這個讓霜憐不高興。

徐其容嘆了口氣。在某些事情上,徐其錦這個做姐姐的比她這個活了兩輩子的人想的還要周全,長姐如母這話還真沒有錯。

想了想,徐其容道:“也不全是壞事。杜大公子既然是管二夫人的外甥,只怕霜憐也是有所耳聞的。到時候可以跟郡主打聽一下杜大公子和杜家有什么忌諱,知己知彼,姐姐日后才不會吃虧呢!”

徐其錦聽了這話。臉有些紅。縱然不是自己中意的對象,可好歹是自己的未婚夫,一提起來。小兒女情態盡顯。

徐其容見徐其錦這樣,心底又嘆了口氣,想起昨兒個徐其玉說起自己要嫁到顏家當平妻的得瑟模樣,沒有絲毫小娘子的矜持。只有一種想要炫耀和證明自己的急切。徐其容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上輩子徐其玉掩藏得太深,以至于自己一直以來都忽略了她,還是這輩子徐其玉遭遇了什么變故性格大變。

徐其錦見徐其容搖頭,以為容姐兒是在替自己擔憂,忙笑道:“灼灼往好了里面盼著姐姐就是,不必為此太過煩惱……姐姐有祖母和郡主撐腰呢!再不然,姐姐手里的嫁妝一列,有誰敢欺負了姐姐去!”

徐其容搖了搖頭。索性把昨日遇到徐其玉的事情講了,徐其錦聽完。倒也不生氣,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我說呢!”

徐其容咦了一聲。

徐其錦解釋道:“你還記得么,上次乞巧節,郡主說四妹妹不簡單。當時我還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才知道郡主真的是慧眼識珠。”

徐其容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見徐其錦遲疑了一下,繼u道:“你六歲那邊的賞花宴你還有印象嗎?之前見四妹妹老實了一陣子,又想著小孩子忘性大,畢竟是姐妹不好鬧得太僵,我便一直沒有提醒你。那個時候四妹妹就當著眾人的面說你孝期吃鹿肉的事情了。當時姐姐只當她是年紀小不懂事,現在想來,只怕這四妹妹從小根子就壞了。”

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徐其玉陷害她的事情,她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倒是姐姐一直沒有提過,她便以為徐其錦并沒有把這件事記在心上。

徐其容嘆了口氣:“大伯父這些日子明里暗里護著四姐姐,也不知道在圖什么。四房才跟大房鬧了一場,我們若是和四姐姐起了矛盾,大伯母難保不借著這個生食,且躲著四姐姐吧,是刀子是毒藥,也等四姐姐亮出來看一看。”

徐亭進從來不是一個糊涂的人,相反,徐亭進還很睿智。上一世徐亭遠身世爆出來之后,徐亭進先是選擇沉默,然后親自從族譜上劃去了徐亭遠的名字。徐亭遠凈身出戶,手里能帶走的那些個財產,也就只是平泰公主名下的幾個鋪子和兩個莊子,并不值什么錢。四房的產業理所當然的落在了徐亭進手里。就連沈氏的嫁妝,也是徐亭遠寫了斷絕書跟徐其容斷絕了父女關系之后才拿到手的。那個時候那些東西已經在徐亭進那里過了一遍手,徐亭遠拿到手的有限。

這樣一個人,既不得罪家族,又在自己“弟弟”面前賣了個好顯得自己一直是被逼無奈的,若不是有什么要圖謀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就對庶堂弟的女兒這般友善了?

徐其錦聽徐其容這么說,有些驚奇,良久,才歡喜道:“你能這么想便好。”

等換好衣裳,外面已經套好了馬車,跟平泰公主說了一聲,兩人便出門上了馬車前往裕王府。

徐其錦和徐其容已經是算著郡主約好的時辰出門的了,誰知到裕王府大門前,已經停了好幾輛馬車了。

徐其錦咦了一聲:“難不成楊夢云也回來了?今兒個跟縣主一起來了?這倒巧,也已經一年沒有見過她了。”

徐其容奇道:“楊小姐要來,自然是跟縣主同乘一輛馬車,這兒怎么停著這么多車?”

“約莫是小王爺或者王妃的客人。”畢竟霜憐剛訂親,婚期又訂得近,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巴結裕王府的人多的是。

徐其容點點頭,也不在意了,吩咐了趕車的小廝過幾個時辰來接自己,便帶著丫鬟往里走。

路過門房的時候,門房忙笑著上前打千:“今兒個是什么風,大家都來了。二小姐五小姐快里面請,郡主想著您二位呢!”

徐其錦示意韻兒打賞了門房一塊碎銀,笑著往里走,心里卻有些奇怪,難不成霜憐沒有交代門房說她們要來?

看到徐其錦和徐其容來了,裕王府下人都知道這是自家郡主交好的手帕交,立馬有侍女上前跟姐妹倆請了安,自告奮勇帶著姐妹倆去見郡主。

徐其錦和徐其容對視了一眼,徐其容先不說,徐其錦在裕王府做了好幾年的伴讀,對裕王府格局了解得跟什么一樣。來裕王府次數多了,大家也就不那么講禮數了,每次徐其錦來,都是下人們告知她郡主在哪兒,徐其錦直接過去就是。像今天這般客氣實在是少見。

轉念一想,又或者是郡主現在訂了親,跟以往自然是不同了,徐其錦又已經不是郡主的伴讀了,客氣一些也正常。便沒有說什么,由著侍女帶著往里面引。

侍女卻是直接把兩姐妹引到了曇香園。等看到郡主冷著臉被一群小娘子簇擁著著時,徐其錦和徐其容才知道這一路的不對勁是怎么回事。

徐其錦心底詫異,難不成郡主今日準備的是一場大宴會?

正奇怪著,就感覺自己袖子被扯了扯,順著徐其容的視線看過去,不是徐其玉還是哪個,正聽著一個模樣氣質與當年的華七有六七分相似的女子低聲說著什么,旁邊還坐著邱二小姐和邱四小姐。看那女子的裝束,是已為人婦的。

接著便見霜憐神色一喜的迎了上來:“你們可來了!”不等徐其錦和徐其容說話,急忙拉了兩人的手就往里走,“佳仁念叨了你們好一會兒了呢!就盼著你們來跟她聊聊天。”

說完竟是打算丟下這一堆的小娘子了。

徐其錦忙問:“縣主在何處?”

霜憐看了閉口瞅向這邊的小娘子們一眼,冷笑道:“縣主是有了身子的人,最不耐煩這種熱鬧場合了。在本郡主閨房呆著呢!”

見眾人面有不甘,似要說話,忙又補充了一句:“還是說,你們也想去參觀一下本郡主的閨房?”

霜憐明擺著是生了氣了,眾人哪里敢提出跟著去,都噤聲不語。

偏那跟華七有六七分相似的年輕婦人笑了笑,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郡主且自便吧,有邱二小姐招呼我們呢,都是一家人,我們也不挑了。”最后一句開玩笑的話,任誰都聽得出來她與裕王府關系匪淺。

霜憐皺了皺眉,竟然沒有發火,只是淡淡的來了一句:“我們裕王府做主的,從來都是正經主子。”那意思是,邱二小姐一個沒過門的妾是連正經主子都算不上的。

邱二小姐臉色一白,那年輕婦人神色不變:“郡主說的是,只是,裕王妃不管事,陪客這種事情都是張側妃做的,咱們都是晚輩,總不好煩惱張側妃娘娘。可不就煩惱邱二小姐了么!”頓了一下,又道,“郡主也替我給佳仁問好,她哥哥前些日子得了很不錯的山核桃,我今兒個出門前讓下人給將軍府送去不少,讓她記得叫下人砸了給她煮粥。”

徐其容恍然大悟,她知道這年輕婦人是誰了,可不就是世子爺韓文清的正妻,佳仁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