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錄

第二百六十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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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威脅

徐其容又不是傻子,華惟靖這么一說,她立馬明白了華惟靖的用意。

其實華惟靖也是好意,想要救她一命,可陳晉鯤那般多疑,若是華惟靖真的接受了陳晉鯤的賜婚,只怕陳晉鯤就要開始疑心華惟靖了。

今天華惟靖有本事為了徐其容愿意娶妻,明天華惟靖就有可能為了徐家跟他對著干!畢竟,華惟靖當初和十五公主有婚約在身,都想法子讓十五公主自個兒找陳乾帝取消婚約,這會子要是娶了徐其容,得是對徐其容有多深重的情義!難保這情義不會大過他的忠心。

因此,陳晉鯤說要給徐其容和華惟靖賜婚,是施恩,也是試探。然而華惟靖不但沒有接受陳晉鯤賜婚的意思,反而趁著這個時候把徐其容從太子府帶走了。這樣一來,沒有了賜婚這一仰仗,徐其容就算是跟在華惟靖身邊,也不可能成為華惟靖的正妻。

華惟靖當初身受重傷被徐亭遠撿了回去的事情,陳晉鯤不可能不知道。華惟靖之前到徐家提親被拒絕,如今又從陳晉鯤眼皮子底下帶走徐其容,都可以歸結到報恩上面,單單是這樣,陳晉鯤還是能接受的。

想明白這一點,徐其容覺得一口氣悶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甚是難受。是啊,同樣是救她,華惟靖自然是要選對自己害處比較小的那一種。損失的,不過是她作為閨閣小姐的名聲罷了!她一個徐家的嫡小姐,從此不清不白的跟在華惟靖身邊,哪里還有什么名聲可言!

上輩子華惟靖能讓自己最后落得個能止小兒夜啼的名聲,自然不是個多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因此,這會子也不會想著去管自己來這么一手會不會讓徐其容聲名盡毀。徐其容沒有辦法去埋怨華惟靖。若不是華惟靖,只怕此刻她已經在眾人面前受盡蘇良娣的侮辱了。

只是,上輩子受過名聲差的苦,她這輩子寧愿死,也不要再經歷這一遭了人道至尊全文閱讀。更何況,她的爹爹和祖母還關在大理寺,她怎么能夠自甘下賤待在華惟靖身邊茍延殘喘?

于是。徐其容正色道:“想來。不管是讓人護送我去晉州或者是蘇州,都會給你帶來不小的麻煩。只好勞煩你,把我放在大理寺門口了。”

華惟靖皺了皺眉。他沒想到徐其容會說出這話來,當下有些憤怒,道:“我說了我會替你想辦法救你爹爹。”

徐其容點點頭,然后道:“你肯幫忙。這情分我都記在心里了,日后有機會再好好感謝你。只是。現在,還請你把我放在大理寺門口吧!”

頓了頓,朝著神色有些難看的華惟靖笑了笑,似是嘆息:“我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你救了我。”

華惟靖沉聲道:“我救你就是要看著你再去送死?還是說你覺得待在我身邊會虧待了你?咱們相識多年,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徐其容很想說。咱們相識多年,我一直就沒有看透你。到如今才把上輩子的你和這輩子的你聯系起來。但到底沒敢把這話說出來,只道:“我知道你是在救我,可我想去大理寺。你把我送到大理寺,不過是把我送去跟家人團圓,太子殿下再怎么責怪,應該不會太為難你才是。”

其實,徐其容更愿意的是華惟靖送她去江州,她還能跟姐姐商量商量對策。可是那樣一來,不但華惟靖會被太子殿下疑心,就連杜家,說不定也會被她連累進徐家這件事來。

晉州沈家也是如此。

因此,既然沒有地方去,她還不如直接去大理寺待著。

大不了判個秋后處斬……現在距離秋后還有好幾個月呢,這中間,說不定就找到脫罪的辦法了。

而且,徐其容心里始終記得平泰公主和自己對徐亭進身份的懷疑,香姨娘那邊似乎已經有了眉頭,等徐亭進身份一查清楚,說不定徐家就沒事了。

這也是為什么她如今還能這般鎮定的底牌!

誰知華惟靖聽了徐其容這番話大怒,也不管外面趕車的馬夫,冷笑著對徐其容道:“看來我還真不應該多管閑事,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我不知道你在糾結什么,明明可以保住一條性命,卻偏偏要往死胡同里面鉆。還是說,你不想欠我的情,所以不肯讓我搭救?”

徐其容對華惟靖這想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道:“你帶我出太子府,我已經欠了你人情,又怎么可能拒絕你的搭救?只是我到底是徐家人,不能……”

徐其容想說自己不能就這么毀了徐家的名聲,又怕華惟靖鉆牛角尖,覺得自己是嫌棄跟著他,后面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華惟靖卻是聽懂了。他生氣、惱怒,可他在徐其容面前溫和慣了,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對徐其容口出惡言,更何況他之前才下定決心以后好好對待徐其容的。

于是只好抿著唇不說話了。

徐其容懇求道:“把我放在大理寺門口,我這一生都承你的情。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我不能就這么看著他們出事不管。或者,你若是不愿意我去送死,就現在把我丟下馬車,我自會想辦法……”

然而不管她怎么費盡唇舌,華惟靖都一句話不說,當自己什么也沒有聽到。

外面趕車的車夫聽見里面的動靜,眼見著前面就是大理寺了,不由得開口問道:“爺,前面就是大理寺了,可要停一停?”

華惟靖聲音古井無波,絲毫不受徐其容的影響:“直接回家。”

徐其容一怔,問華惟靖:“你真的不放我走?”

華惟靖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道:“放你走就是死路一條兩世芳魂。”

見華惟靖油鹽不進,徐其容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之前一直憋著的話此刻就脫口而出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走的不是那條思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寧愿走一條思路?”

說完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看了眼,這地方她略微有些熟悉,威武的門牌,下面站著不茍言笑的士兵。想起剛剛車夫說的大理寺就要到了,徐其容起身就想自己往馬車下面跳。

華惟靖見徐其容動了,立馬跟著動了,他跟徐其容面對面的坐著,只需起身稍稍一挪,就擋住了馬車門。

徐其容看了眼華惟靖,覺得有些心寒:“你真的不肯讓我下馬車?”

華惟靖無奈的看了眼徐其容,他見過那么多小娘子,本以為徐其容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卻沒想到真無理取鬧起來了,連十五公主都是比不過的。

跟十五公主相處久了,華惟靖深知跟小娘子意見不合時沉默是金的好處,整個人站在徐其容面前,兩人隱隱形成對峙之勢,對于徐其容的問話,他卻是一字不答。

徐其容深深的看了華惟靖一眼,摸了摸自己里面中衣的袖口,做出了決定。也不知華惟靖是怎么想的,今日前去太子府,并沒有帶上錦年,就帶了一個馬車夫,也是個跟華惟靖一樣不會功夫的。

徐其容咬了咬牙,從自己袖口抽了抽,然后華惟靖便看到徐其容緊緊捏著一根繡花針,抵在自己太陽穴的位置。

徐其容本來是想拿這繡花針威脅華惟靖的,可一來華惟靖素來是對自己狠得下心的,這區區繡花針抵著華惟靖的太陽穴,他未必會妥協。更何況她也下不了手。二來,華惟靖雖然不肯讓她下車,卻也是為了救她一命,她若是忘恩負義的把兇器往他要害上面招呼,未免讓人寒了心。

因此,徐其容心思一轉,那針就這么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馬車忽然顛簸了一下,徐其容和華惟靖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太陽穴的部位就冒出一滴極小的血珠子。華惟靖看著徐其容的眼神有些發寒,更多的是失望,他沒想到徐其容會直接跳過一哭二鬧玩起了三上吊!

徐其容太陽穴一疼,卻沒有移開手里的繡花針,也顧不得華惟靖會怎么看她了,堅定道:“讓我下車!”

華惟靖沒有說話,只聽到馬車車軸發出的吱呀聲。

徐其容一本正經的看著華惟靖,終于放出了狠話:“我不想活著進華家門,我想,你也是不愿意帶著一具死尸進華家門的吧!”

華惟靖的神色慢慢的變得冷淡,變得有些陰狠,最后完全符合上輩子傳言中對他的描述了。終于,徐其容聽到華惟靖吩咐外面的車夫:“去銀錠橋葉家。”

然而徐其容卻不滿意:“葉臨雖然是你的人,可在別人眼里他是我的掌柜兼坐館大夫。又何必去給他添麻煩?就在這里停車,我自己走回大理寺去。”

華惟靖哪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因為葉臨是他的人,所以她連葉臨都不愿意去投奔了嗎?華惟靖覺得有些心冷,再開口聲音更是陰鷙:“停車!”

然后馬車尚未停穩,華惟靖就對徐其容道:“徐小姐,這里距離大理寺有十幾丈遠了,在下就不送了,你自己走過去吧!”

全然是對陌生人的疏遠。

徐其容心里一酸。她也不想這般威脅華惟靖,可她更不想名聲落到比上輩子還要不堪的地步。(未完待續)